说罢,芊葳正要转身离去,苏岫却忽而拽住她的衣袖:“深夜叨扰,实属抱歉,但有件事…还是要现在说清楚。”
而另一边,星鹭和落霏坐着的旧船果真如苏岫所料,还没撑到皇城,便沉了,两人凭借着那点狗刨水性,险些没被淹死,终是爬上了岸。
雨雪下了一整夜,她们便如落汤鸡一般,跌跌撞撞地去叩宫门,无论落霏如何摆出公主的架子,星鹭如何跟侍卫讲道理,侍卫们就是不肯放行。
也难怪侍卫认不出,此时此刻她们二人的装扮,别说与公主二字不搭边,恐怕更像是逃难过来的流民,自然不敢随意放行。
就在星鹭近乎绝望之际,宫门里忽而传来一声呼喊,似乎有人在叫她,她一回眸,只见寒岁撑着油纸伞跑过来。
他第一声分明叫的是星鹭,可到了跟前便硬生生地改成了长公主。
星鹭看见他,忽而就鼻尖一酸,泪水与雨水混到一起,她抬手一抹,哽咽道:“阿昌,我进不去…”
寒岁心如刀绞,面若寒霜,举起腰牌,大声道:“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这两位是长公主和嫡公主,公主殿下你们也敢拦,我看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两侧侍卫一齐跪下,惶恐道:“属下不敢!”
如此,两位公主才终于得以进宫。
次日,夜雪初霁,天高云淡,一碧如洗,静渊一如既往地捧个酒葫芦坐在门口,迎面走来两位黑衣女子,看样子来者不善。
正是梅菁和阿兰。
静渊手持佛珠,温声道:“两位女施主可是到这参拜?”
阿兰斜睨了他一眼:“不是,我们找人。”
梅菁上前一步,语气和缓道:“敢问师父,昨日您可见到有几位女施主深夜来访?”
“昨夜雨雪交加,大风怒号,寺门紧闭,没见有人来访。”静渊语气平和地答道。
院里的小和尚神色有些微妙,被梅菁察觉到,他便直接偏过头去,不敢再看门口。
阿兰听了这话,立即转身要走,却见梅菁眼神不对,便脸色一变,语气凌厉道:“有没有人来,我们进去一搜便知。”
梅菁将佩剑握在手里,冷声道:“既然师父不肯与我们说实话,那我们只好自己进去找。”
“佛门清净之地,岂容刀光剑影。”静渊眉目如画,语气古井无波。
梅菁淡笑:“那实属要冒犯了。”
“若施主并无佛心,那贫僧也略懂些习武之道,不如我们到寺外比试一番。”
不待梅菁回应,就见芊葳走了过来,站在三人中间:“梅大人,别来无恙。”
梅菁朝三公主施礼道:“梅菁见过三公主,哦不对,如今该叫静姝大师了。”
“大师不敢当,只是这济泉寺原是太后娘娘亲封的国寺,梅大人未生佛心,却连太后娘娘的话也不放在心上么?”
闻言,阿兰怒道:“你个佛口蛇心的姑子,竟敢拿太后娘娘压我们!”
“阿兰。”梅菁忙让阿兰冷静下来,随后皮笑肉不笑地对芊葳道:“静姝大师说的是,是我们失了礼数,还请两位大师见谅,我们这就告辞。”
说完,她便带着阿兰转身离去。
半路上,阿兰气不过,便问道:“阿姐,你真的相信三公主和那个怪和尚说的话么?昨夜雨雪那么大,她们三个不躲到寺庙里来,还能去哪?”
“我当然不信,只是来明的对我们也没什么好处,不如暗地里再找机会。”
苏岫一觉睡醒,便听闻有人来过,还险些与静渊打起架来,她猜到是梅菁,便想去找芊葳问问来龙去脉。
却没想到,她刚走到芊葳的房门前,便听见里面传出静渊含含糊糊的话音,她正要敲门,却又听见芊葳说了一句。
“师父,你真的不想要我么,你当真没有对我动过心么?”
这句话苏岫听的一清二楚,她心中一惊,倒吸一口气,脸颊竟也染上了绯红,她不敢再在门口久留,忙三步并作两步,迅速逃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