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阿兰抬起手臂,从她袖口探出一只蛇头来,那蛇头小巧纯白,鳞片光洁,吐着鲜红的蛇信子。
“阿姐若是下不去手,不如我来代劳。”
梅菁一手将纸团扔入纸篓,另一手握住佩剑,目光凌厉:“还是我来。”
月明星稀,夜凉如水。
梅菁着一身黑衣,潜入苏岫屋内,而另一边,阿兰则一早在星鹭和落霏房里的水壶里投了毒。
苏岫恐怕不曾想过,自己竟会在睡梦之中被人一刀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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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雪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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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梅菁推开门一看,床榻上空空荡荡,触手生凉,人已经离开了很久。
随后阿兰也跑过来,神色微变:“阿姐,竟让她们跑了。”
梅菁将腰间的佩剑握紧,唇角悄然一勾:“是我们大意了,原不是手底下的人没用,是她太不简单了。”
年后的第一场雨在夜里悄然而至,夹杂的雪花,将雨水催化成冰,被烈风刮到苏岫的脸上,一如刀刃一般锋利,她的牙齿抑制不住地打颤,指尖被冻得鲜红,难以屈伸。
三人互相搀扶着,迎着寒风,走在冬夜里,时不时谨慎地朝后看看,害怕有人发现她们。
这些日子,她们总是逃命,成日的颠沛流离使她们麻木,求生的欲望逼迫着她们向前。
“前面有艘小船。”星鹭的声线发着抖,掩不住的欣喜。
三人走进仔细检查一番,虽然是艘弃船,但船桨都还能用。
“有了这艘船,我们就能渡过泓河,回皇城去了。”落霏似乎已经忘却了寒冷,用冻僵的手抚摸着船板。
苏岫却道:“这船板太小,看木质也是用了多年,怕是载不下我们三个人,最多…”她说着,语气一顿,随即将船推向河里:“你们两个先上船。”
落霏一步跨上船,星鹭立即觉察出不对:“我们不可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要走也要一起走,如果梅菁她们追上来,你一人怎么应付的来?”
闻言,落霏直接跳下来:“说的是啊,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你们听我说,我们现在都没有宫牌,但你们两个身份尊贵,硬闯宫门,还有几分希望,记着,到了宫里,定要去找白榆君,跟他说明事情的经过,求他来想办法来救我,对旁人定要守口如瓶,连皇上也不能说。”
苏岫在这种时候总是格外冷静,经她分析过一番,星鹭和落霏终于被哄上了船,她们都不会划船,不懂如何用力,划了半晌,那细嫩的手都快被木屑划破,船也没怎么动。
见状,苏岫在岸上用力推了一把,借着水流方向,船只这才缓缓而行。
她站在泓河边,看着远去的两人,雨雪接连不断地拍打在她身上,又痛又冷,滴落在土地上,洇晕点点,融化在河水里,淅淅沥沥。
三更半夜,雨雪霏霏,济泉寺内除了檐下树梢雨水滴落的声音外,一片寂静,守夜的小和尚正在打盹,却听到一阵急促的叩门声。
他猛然惊醒,一打开门,只见一个湿漉漉的女子站在面前,发丝潮湿凌乱,被打湿的衣衫尽数裹在身上,活脱脱像一个刚从泓河里爬出来的女鬼。
小和尚在心里默念着佛经,才没吓得喊破嗓子,他定了定神,才听清这女水鬼…哦不,女施主,似乎开口说了什么。
“劳烦…求见你们这的尼姑静姝。”
静姝即是宫里的三公主芊葳,她在济泉寺跟着怪和尚静渊带发修行已有数日,那日夜里,她正参禅打坐,听到有人找她,便撑着伞出来一瞧,大惊失色。
“苏医师?!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快进来。”
芊葳忙将苏岫扶进屋里,又转头交代小和尚收拾出一间上好的厢房来。
苏岫将芊葳找来的干净衣服换上,身子还发着抖,又连声道谢。
“好了,你快用褥子盖着些,瞧你嘴唇都发紫了,时候太晚了,有什么话明儿再说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