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颗涉及佛门、人文道德的大瓜,眼看就要演变成家庭闹剧。
但孔家的瓜,大家唯恐吃不到,以至于一口传百,慈悲寺的山门瞬间被挤破了头。
孔家家主名曰孔淑君,位及三品,乃按察使司按察使。她向来从容不迫,爱卖弄权力,以权谋私,赚得丰富家底,到处铺张浪费,是梵城百姓恨极了又不敢说的狗官。
孔淑君今日如此没有官架子,在座诸位都是平生头一次见,连一个表情都不想错过。
“娘,你怎么来了。”孔铃朱显然有些忌惮,忙乖乖捡起乌纱帽递给孔淑君。
“逆女!”孔淑君上来就狠狠踹了孔铃朱一脚,忙朝坐上住持赔不是,“小女目中无人,扰了国寺清净,住持慈悲为怀,莫要与之计较。”
孔铃朱梗着脖子硬撑,脖子上爆出好几根青筋:“不过是我孔家养的一群秃驴,自诩禾单第一寺,靠得都是我家的香火钱,算什么国寺!”
孔淑君扭身甩去一巴掌。
啪!
整个法堂都能听到回音。
孔淑君激动地唾沫横飞:“放肆!慈悲寺已由陛下亲提为国寺,怎由得你在此胡言乱语!”
众人再次哗然:陛下亲提?是那个整天待在后宫里,才上了一周不到的朝就又没动静的风流陛下?
静凡大师默默敛目乜向周窈,周窈不自在地捋捋碎发,完了大大方方布施他一个k:正是美丽的在下。
静凡:……
“怎么可能?这关陛下什么事……”孔铃朱还没说完,又挨了一巴掌。
孔淑君手指门外的军队:“薛琴将军手持皇令亲至孔府,你丢人丢到薛家军里去了!真真是丢尽了孔家的颜面。”
周窈心想你家有啥颜面。
她回头用目光接应赶回来的小胳膊,朝她竖起大拇指。
小胳膊走上前,恭敬地小声道:“小姐放心,小的依小姐的字迹,亲提慈悲寺‘普度众生’的匾额,一会儿就能送到。”
周窈满意地点头。
等等,我的字迹?
她当即抡起胳膊要赐给小胳膊一个毛栗子:“我字那么丑,歪歪扭扭像狗爬,你……”
小胳膊当即吓得抱头乱窜。
薛琴大摇大摆辟开嘈杂喧闹的人群走出来,威风凛凛。她手里攥着小胳膊给的金令,往头上一举,声音洪亮:“见令如见陛下!”
短暂的安静后,众人恐慌,齐刷刷站起来,如海浪纷纷跪下,声如撞钟:“草民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窈不能一枝独秀啊,只能头铁地跪下。
薛琴一看不得了,陛下跪她了。登时四肢僵硬,走出了提线木偶的感觉。
“这位公子,”她有意举着金令走到为觉的母亲与那位受害男子身边,“此事非同小可,若真发生在国寺,陛下恐会亲自过问,届时上了大殿,你大可诉苦,但莫要欺君啊。欺君之罪,株连九族,重可凌迟。”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字正腔圆,咬得结实,把对方吓得抖如筛糠。
凌迟之刑,想都不敢想。
什么孔家小姐,在陛下面前算个屁!
女子当即磕头请罪:“陛下饶命!都是,都是孔家小姐叫我来闹事的,她说这样我女儿就能回家念书,送我女儿一个官当,还能给我一大笔钱,让我无忧无虑一辈子!”
为觉紧闭双眸,两行热泪落下:“万事皆有因果,是我宿业未清,才致今日之祸。”
男子看未来岳母都招了,又想到要是犯了欺君之罪,杀头也就罢了,万一被当众凌迟……
他赶紧哭道:“是岷县县令!她说孔家给了好处,只要我在多觉师傅的豆乳里加药,就让我一飞冲天,往后有吃穿不愁的好日子。但……但多觉师傅对我置若罔闻,那天我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贪了心,一不小心药加多……都是她们指示我的!我也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