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点小振奋被他的气焰一下子烧没了,元宇笑道:“是的,江总,不过我认为如果是我该追求的东西,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江河梗起脖子要发火,那个儒雅的陌生人好像带着一身优越感抢在江河身前,伸出一只手说:“元先生你好!我叫凌蛸,是江先生的表弟,早听说江洋有个朋友在公司里,今日有幸相见---”
元宇不敢怠慢,紧忙握住,对方并未立刻松开,有点像慰问演出一样说:“打扰了!今天是我要来看看的,主要也想认识一下你----我听江洋说起过你,她好像对您很器重。”
他不松手,元宇只能颠颤颠颤握着的手说:“不敢,不敢!我就是给老板打工,尽心尽力就行了。”
对方笑道:“元先生说笑了,江洋能重用的人,一定是看重了他的才能,或者其它某些方面可贵的品质。”
能在俩个气场如此强大的高人面前找到一点苟延残喘的存在感已经很不错了,不要奢求更多。元宇来了点精神,说:“让凌先生见笑了,我的老板心善,我们是高中同学,她看我有一身蛮力,生活也难,就给我谋了一个出路,我不能不知好歹,辜负了她。”
江河不失时机的说:“这还算句正经话,好了,你俩别在这打马虎眼了,我听着都累,老弟,咱们走吧,这没什么可看的了。”
虽然元宇皮实,但总是被当众直愣愣的讥讽毕竟不太妥当,凌蛸有点歉意,和蔼的说:“抱歉了!我们来的仓促,也没规划行程,还要赶时间,你看这样好不好?如果元宇先生明晚有空,我们一起去吃个饭聊一聊如何?”
不待元宇回答,江河说道:“嗨!嗨!凌大董事,过份了啊!你约他干嘛?跟他有什么可聊的,贺梵,老沈,先陪凌先生上车。”
凌蛸无法化解这样的敌意,继续下去只会让局面更尴尬,只好先出去了。剩下二人,江河直言不讳的说:“小子,你明白现在所发生的一切,无论你怎么掩饰怎么装都没用,我本来不想当这个小人,但是我为了照顾我妹妹那个犟脾气我已经是一忍再忍了。你明白你面对的是什么,我懒得跟你分析哪些大道理,你趁早离开,我还能给你找一条更好的出路。你放心,即便你暂时能赖在这里不走,我江河也绝不会让你踏入我家门一步,而且你只能自食其果,没有任何好处。”
元宇笑一笑说:“江总,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
江河压着怒火说道:“跟我冥顽不化是不?我实在不明白那丫头是怎么想得,这么浅显的事情她竟然绕不过去?小子,知趣些,你们同学一场,你知道那丫头像一张白纸,你竟然好意思缠着不放。”
元宇突然被一张白纸所打动,心里反问:“难道是我错了?”
在那个夜晚,在元宇每日下公交车的站点,明亮的广告牌子上,卡通版的张飞眦胡子瞪眼指向长空说的一句广告词:‘燕人只吃那家的牛肉’!广告牌子前恍惚的站着孤独的崔灿。在她被灯光映亮的淡淡身影与元宇下车携带的一身风尘之间是一片的茫然。元宇慢慢的走近她,立时感觉广告牌子上丈八蛇矛的钢枪挑落了自己的伪装,露出一身罪恶。在这样寒冷的冬夜里,她的羽绒服帽子里露出的一弯神色与额前飘动的一缕发丝一样的柔弱无助。元宇想要抱一抱她,然而他不能,没有了爱情,他无法给予她任何温暖。
元宇上前挡住寒风刮来的一侧,轻声问:“你在这里等多久了?是等我吧?”
她轻声的回答:“好像很久了!---是等你---”
“为什么不打个电话?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开车回去?”
“就是随便等等,撞见了就撞见了,撞不见我就回去了。”
“这是何苦?你以为我是啥高尚的人儿?你打个电话我不就屁颠屁颠跑去找你了?我对你不免疫”
她没说话。元宇说:“找个小屋暖和一下吧?”
她跟着他走,说:“不用了,就是想看看你,陪你走一段路。”
元宇道:“拉倒吧!你跟着我走到家,回头你自己再走着回去,我又看不见,还不冻成个木乃伊----”
前方不远处的那个洁净温暖的串吧偏偏关门了,往天的这个时候是不关的,也总是能看见里面年轻人两两谈笑。或许一生钟爱一人的恋情从来都是个伪真理,自古将相王侯证实了它的伪,君子夺卷书写它的真,在撕裂和修塑之间,是于我纵欢之于你纵恨的不明所以的胶着。元宇愤愤的想,不禁焦躁的嘀咕一句:“你何必跟一个混蛋较劲,现在是什么社会?我不想看见你现在这个样子。”
“你说什么?”她甚至没有抬头,语气似乎被寒冷凝结了。
元宇回过神说:“找个地方暖和一下,小酌一杯!”
前面有很多明亮的招牌,但都不是适合坐下闲聊的地方。
“你变了!”她说,迅速看了元宇一眼,又急忙回到自己冰冻的状态里。元宇觉得自己刚才表达情绪的方式错了,本该像秋水一样清凉的淌出来,却犹如被一根搅屎棍从心窝里搅出来一样,但仍然说:“啥变不变的,我跟人讲道理全都是瞎掰,其实我自己都不信。”
“哼!被招了驸马就这样了吗?”她勉强的苦笑。
一家简陋的面馆依然亮着灯,元宇拉着崔灿进去,卫生条件不是很好,可是足够的温暖。墙上的图片有几种面和几样小菜,没见菜单,老板示意看墙就行,就这点东西。元宇要了一份牛肉面,为崔灿点了西红柿鸡蛋面,点了一份热乎的酱牛肉,一份土豆丝,要了两杯热水,崔灿说够了。元宇没吃晚饭,猜测她也没吃,又加了一份腐竹,一份金针菇。她说:“吃不了这么多。”元宇说:“你吃多少剩下的我包圆儿。”于后两人陷入沉默里,她仔细的用纸巾擦着筷子和碟子,为元宇擦为自己擦,像是等待食物送上来,等待一身寒意退下去。
食物端上来以后她还是那样的沉默,虽然元宇的搅屎棍情绪还饱满,但是她不开口自己还是安静最好,克制一下才对得起她忍风冒雪的等待。她吃了少量的土豆丝和金针菇,店老板的凉拌菜有点糊弄,土豆丝发生,金针菇有点发黑,不过酱牛肉和牛肉面口感不错。
“你写歌词的十万元萤萤又给我了,你为什么不收下呢?”
“我有资格收下吗?歌词是送给你的”
“也好吧!反正以后你也不缺钱了,不过,等你需要的时候,我随时可以给你。”
“也好!我也算是有个期待。”元宇傻笑了一下。
面吃到一半的时候崔灿忽然问;“元宇,你说我当娱乐编辑的时候怎样?他们都说我不太适合,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