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梦洲十分意外,他很想问“魔域都将不复存在”是什么意,更想问问法尔刻它们的近况,然而,他从上学开始,就是个善于听讲的学生,因没有急着打断编织者的话。
“我看到,安格拉把很多事都向你炫耀了出来,”编织者低声说,“魔马……也许现在该叫魔域的皇帝了,他也告诉了你一些事,但他们说得还不够全面。简短地讲,就是昔日,安格拉身为五名魔域领主之一,发现魔域其实是有自己的意志的,并且这意志不愿让我们这些外来的罪人担当统治者,它要培育一个核心,再交予权柄,其一旦降生,就是万万生灵之上的皇帝。”
“安格拉博学、残忍而狡猾,他并非最强,运气倒是最的。他发现这件事之后,没有任何人提起,而是以打赌的形式,哄骗到了其余四位领主的信物。你要知,在魔马诞生之前,我们就是魔域真意义上的主人,我们的信物,实际上即是象征了“统治”的概念。”
“但是愿赌服输,在那场漫长又精彩的赌局中,我们玩得开心极了。尽管输掉了信物,不过,我们还是大恶魔,包括我在内的四位领主,在递交信物之前,都用最恶毒的手段下达咒言,只要安格拉激活信物,妄图越俎庖,那么,他的下场只会比碎尸万段更加悲惨。”
编织者叹了口气:“我们怀着恶意,嘻嘻笑着等待欣赏安格拉的结局。最后,他确实激活了信物,只是我们都没想到,他是在第一匹降生的魔马身上激活的。”
“他做到了,集合五位领主的力量,安格拉束缚了魔马,篡夺了原初者的权与力,因升格为恶魔亲王,凌驾于所有魔物之上。”编织者叹了口气,“再后面的事,你也知了。他的野心越来越大,胃口也越来越大,并且,如他所说,因为理解了魔域诞生的概念集合,就连这个世界的意志,也不能他湮灭。”
“所以……”余梦洲试探着说。
“所以,你就是魔域选中的那个天选之子。”编织者面无表情地说,“你是安格拉无法理解的存在,无罪之人就已经是万里挑一了,而你又与马匹天生亲近,心肠柔软,干的还是这一行……每个条件都不可议地契合,我猜,魔域发现你的时候,应该是如获至宝吧。”
余梦洲不知说什么,他问:“那……我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法尔刻它们怎么了?”
编织者目光古怪,凝视了他一会。
“你早就了。”他说,“事实上,去很久了。久到你的灵魂,都在记忆中反复徘徊,始终复着落入魔域——与安格拉同归于尽的场景。”
“什么!”余梦洲大吃一惊,“我居然不是刚的?!”
“我躲在这里,看你的记忆,大概也有三十多遍了。”编织者低头看着地面,含糊地说,“恭喜你跳出循环咯。”
“什么!”余梦洲更加吃惊,“为什么循环了这么多遍啊?!”
“因为在你去的那个现实,”编织者倦怠地复述,“你始终没有答应魔马,要和他们‘在一切结束后回到人间’,你只说‘等一切结束后,我们再商量这件事’。这还是第一次,你突破了固定的记忆路线,用承诺解脱了自己。嗯,恭喜。”
余梦洲深深呼吸,原地转了几个圈,信息量太大了,他现在还在努力消化。
“……等等,”他蓦地转向编织者,“你还是没告诉我法尔刻它们的近况,你不停说‘躲’啊,‘避难’啊……怎么回事,出了什么问题了?”
“嗯。”编织者静默了一会,无所谓地出了口气。
“你看,魔域拽你下来送,而且你也真的了,你的情人——当然,我也搞不清你有几个情人,反皇帝是最疯的那个——又差不多和魔域是一体的,后悔的情绪几乎压垮了他,因而他采用随机抽杀的式,几天就能清空一个领域的活物,像要用这种法把你给献祭出来。后来,他又觉得这种法太慢了,索性打算一下献祭整个地狱的人口。”
余梦洲的眼睛慢慢睁大了。
“然后有些亲王……你知,现在魔域是一个皇帝,十二个亲王了。”编织者生无可恋地嘟哝,“有些亲王觉得他这么做不像话啊,不行啊,就开始跟皇帝着干,于是现在就是内战时段。每时每刻都有百万千万计的魔物催生,又有百万千万计的魔物消亡,天上地下,不可开交。”
余梦洲的眼睛睁到不能再大了。
“至于其他领主嘛……哈哈,恐怕就只有我还活着了吧?”编织者笑了两声,“多亏我发现了现实和梦境的裂隙,又钻进来,找到了你的梦。所以我说,恶魔而言,这里就是最安全的地了。”
余梦洲的眼睛开始瞳孔地震。
“……什么。”他轻声,“我到底了多久?”
编织者耸耸肩:“具体不清楚了,这里的时间流速和现实不一。但我估计,你循环一次梦境,换算到魔域,那就是……二十多年,或者三十年?”
“反,你想做救世主也来不及了!”望着脸色凝的余梦洲,年迈的恶魔哈哈笑,“就像咱们的皇帝,一直痴痴地想要让时间倒流一。悔恨之人沉溺在错过当中,究竟能造多么大的灾难,过去我不懂,因为恶魔都是及时行乐的生物,现在,我终于懂啦!你们所说的爱……原来是这么可怕的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