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寝里。
侧犯尾犯瞧见易灵愫裹紧被衾,盘腿坐在床榻上的呆滞模样,满心不解。
侧犯试探道:“公主,该歇息了。您好好躺着,奴家便熄灯出去守夜了。”
尾犯附和说是呀,是呀,“公主明日还要出去呢,今晚要早点睡才是。”
叵奈易灵愫根本听不进去。
“你们说,蔡先生为甚那般好呀。”言讫,不知想到什么,伸出手在半空乱打几下。
“他为甚那般好!”易灵愫忽地很是激动,两颊鼓着气,如愤世不公的小胖猫。
“他好得不像真切活着的人!”
侧犯尾犯一听,困意大减,对视一眼,捧着肚子笑。两人念及夜深,笑声强忍着收敛几分。
新火赏来前,公主府依旧吃着冷食。
易灵愫啃着枣锢,眼巴巴地望着榉木窗子外。
“新火怎么还没到呀。”
易灵愫掰开一块枣锢,蘸到酸酱碟里,旋一圈。枣锢吃多,噎得慌,配着浓稠的麦粥,吃几口肚就涨了。
第一日这样吃,新鲜劲还在,并不觉着难捱。连着吃了三日,早腻得透透的。
“公主,您再熬会儿,快到了。”
侧犯安慰道。见易灵愫的筷著举在半空未落,侧犯把筷托摆得近了些。
只见易灵愫依旧望着窗外出神,倏尔站起身来,走到阁楼前。
蔡逯与卓旸也放下筷,站在她左右。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有团模糊的螺青影,慢慢挪近。
挪动的身影不甚清晰,但他手里捧着的,那盏被翠鸟金丝罩环着的桕烛,分外清楚。
“新火来喽!”
苍巴高呼作揖,把那盏桕烛,稳稳地递到易灵愫手里。
易灵愫朝侧犯递了个眼色,侧犯便挪步上前,把一袋金瓜子送到苍巴怀里。
“这些小东西,还请中贵人笑纳。”
苍巴不迭答应,说哪里,哪里,一面把香袋往袖里放。
“嗳,公主您把桕烛放到桌上罢。毕竟是火,还是很危险的。”
易灵愫乐得过头,满心想着日后的美味珍馐,被苍巴一点,忙转身把桕烛放到桌上。轻轻摘掉灯罩,跃动的火苗蓦然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