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你是真诚待人,既然如此,留下一起吃吧。”
宋且安接过篮子,邀请苏知宁进宅子。
苏知宁脸上一喜,不好意思地绞着袖子,“这怎么行。”
“怎的不行?”她熟稔地推着苏知宁进府。
苏知宁跨过大门时,脚步放得极轻,呼吸也悄然屏住,眼梢扫过脚下的石砖后又看向院内的草木,一切对她而言都是如此的陌生。
冬词迎了上来,“小娘子。”
宋且安把篮子递给她,“将这鸡炖了吧。”
“是。”
冬词本想问身侧之人是谁,但碍于苏知宁在场,不能失了礼,便只能将疑问咽下。
这鸡拿到灶房是还活蹦乱跳的,陈妈妈手起刀落给它放了血,顺嘴问了句,“这是小娘子买的?”
这三黄鸡价格可不便宜,市集上最少得卖四十几文钱。
冬词摇头,“不是,是小娘子带回来的那娘子带来的。”
陈妈妈好奇的目光亮了亮,“可是小娘子的朋友?”
小娘子到这一年有余,除了每日去铺里,就是在房内读书写字,鲜少时间外出,也无结识什么人。
夫人还在担心她是不是还想着从前的记忆,若是现在结交好友,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但冬词只是一味的摇头,“不知,不过看样子倒是与小娘子关系挺好的。”
听到“关系好”这三个字,陈妈妈耳尖先热了三分,嘴角不由自主翘成了月牙,连眼角的细纹都透着暖意。手里拔鸡毛的动作瞬间快了半截,指尖捏着细绒轻轻一捋,鸡皮上便干干净净,半点儿碎毛都没留下。
菜刀在案板上“笃笃”响,节奏都透着轻快,三黄鸡被剁得方方正正,肉块大小匀净。灶上的铁锅早烧得冒了热气,她拎起水壶往里一注,“哗啦”一声,水汽裹着暖意往上飘。
抓佐料时也格外细心,葱姜是清晨刚从后院摘的,还沾着露水,蒜被她拍得扁扁的,八角茴香取的是去年新晒的,撕开袋口就飘出浓香味;连提前泡软的火腿,都切得厚薄均匀,一片片铺在鸡块上。
往灶下添柴时,她特意挑了两把干松枝,火舌“腾”地窜高,映得她脸颊红扑扑的。盖紫砂锅盖时动作轻缓,怕碰着锅沿,盖严后还凑到灶边听了听,锅里发出“咕嘟”的声响。
陈妈妈在清水下将手洗净,甩了甩手,把剩余的水渍擦在了围裙上,脱下围裙匆匆往正房走去。
得把这事和夫人好好说道说道。
回头不忘叮嘱冬词,“看着些,这样的好鸡,别烧糊了。”
冬词搬来一把椅子,坐在灶膛前,拿一把竹扇慢慢地扇着。
一手支着下巴,抬头望着灶台。
紫砂锅盖上的小洞里飘出裹挟着肉香的热气,锅内发出咕噜咕噜水冒泡的声音,不多时一股鲜醇的暖香就直往鼻尖扑,连带着飘到了门外。
随着香味愈来愈浓,冬词忍不住再心中流口水,想象着那鲜香扑鼻的滋味。
陈妈妈掐着点回来时,鸡汤里的鸡肉刚好炖到软烂脱骨的地步。她用抹布裹着锅盖上的盖钮,熟练地拿起盖子放在一边。
随着锅盖打开的瞬间,香味溢满整个灶房,在看锅内,汤面金黄泛着油光,汤里的鸡肉嫩白脱骨,边上的火腿浮在汤面上,更是给色泽增添了一抹点缀,鸡汤看上去更是色香味俱全。
接着拿来六个大小不一的碗,先将鸡汤舀起,平分进碗内,在按照鸡肉的不同部位依次放下,把最好的三碗端到食盘中,放在一旁,接着将最后一碗递给冬词,
“小娘子说让大家都尝个鲜,人人有份。”
“老身先给夫人送去,你快把这喝了,好去给小娘子送。”
坐在凳上的捧着脸颊傻笑,眼睛弯成月牙,笑嘻嘻接过,小口喝起来。
却忘了这鸡汤是刚出锅的,烫得舌尖发麻,但仍舍不得吐出来,发出斯哈斯哈的声音。长记性了以后才吹一口鸡汤以后再喝一小口,交替进行。
鸡汤喝完时舔了舔嘴角,仍意犹未尽,不过这已很知足了,她小小的打了个饱嗝,端起食盘寻找小娘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