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剑霜额角一跳:“瀚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本王有欲啊,本王巴不得阿彦主动牵我呢。”李延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齐剑霜对齐彦道,“你小子,不会硬气点?”
齐彦登时急了:“我……”
“哎哎哎,齐将军别教坏他。”
“操。”齐剑霜懒得管了,从胸前掏出一封信,扔给李延,“枕松给你写的,看完烧了。”
李延一把接过,抖开,从头到尾读了一遍,表情从一开始的不正经到严肃,然后变得震惊、不可思议,直到最后的凝重,精彩极了。
与此同时,齐剑霜简单复述了一遍,邓画和齐彦均是吃惊。
听后,齐彦问道:“云县令不是说不让消息传出那间屋子吗?现在都让我们知道了,能行吗?”
李延道:“兵不厌诈,韩裴对云枕松的压制,不会善罢甘休。”
齐剑霜正色道:“邓画,你去把安然公主叫过来,枕松交代过我,如果韩裴不管她了,我要安置好她,怎么说安然公主也是被我连累的。”
邓画领命:“是。”
*
“公主……”
平姑姑犹犹豫豫,话说一半又咽了回去。
安然用帕子擦干脸上的水珠,声音闷在毛巾里:“刚才就感觉出姑姑有心事,怎么了吗?”
“我……老奴……”
安然终于意识到她的不对劲,收笑,蹙眉吩咐:“说,怕什么?我又不吃人。”
平姑姑真的感觉公主变了,变得更勇敢、更有力量。
安然挥退其他下人,拉着平姑姑的手,一字一顿道:“姑姑是看到了什么吗?还是想起了什么?”
平姑姑看着安然的眼睛,安然是她看着长大的,在心里,早把安然当成自己亲姑娘照顾了。
她自己没成家,更没孩子,安然去哪儿,她就要去哪儿,安然平安,她也平安。
于是平姑姑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同安然说了,语毕,安然沉默许久。
反应过来时,手心里满是冷汗。
这时,外头护卫正好向赶来的邓画打了声招呼,安然瞬间回神,一下子攥紧平姑姑的手。
“怎么回事?下人都去哪儿了?”邓画一进来,发现就一个姑姑在公主身边伺候,颇为不满,“怎么就平姑姑一人伺候?”
安然强忍下情绪,佯装平静:“邓副来是有事吗?”
平时邓画来找她,多是在上午,喊她出去骑骑马,透透风,这会儿齐剑霜刚回来,肯定一堆事,邓画怎么有空来找她了。
“哦,齐将军受人之托,要照顾好你,特意派我来请你去虎帐里商讨一下之后的去留。”
安然略微慌了慌:“去留?”
邓画赶紧补道:“全看你的意愿,你要觉得待在军中不方便,将军会派人把你送到原青县,那里衣食住行都会舒服些,侍女也很多。而且,就是原青县的云县令拜托将军照顾公主的。”
安然忽然松了口气,随即有些感动。
她第一次进虎帐,里面很宽敞,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地势图,四周摆放的不是锋利的武器,就是各种军事旗子和文书,除了齐剑霜,帐中还有两人,安然敛回探究的视线,在邓画的安排下,坐在了她身边。
齐剑霜向她说明来意,有了云枕松的嘱托,他尽量夹起嗓子,怕嗓音太粗太响,吓到对方。
“安然公主,玄铁营的环境不是很好,男子也多,眼下中州不会再严管公主了,如若你要是嫌弃这里,可以去原青县,县令人很好,你也见过,云县令身边还养了个小姑娘,挺招人喜欢,公主可以和她……”
“如果我说,我就要留在这里呢。”安然突然出声打算。
齐剑霜一点也不意外,没思考,直接回答道:“那就留下,全看你的意愿。”
这都是云枕松告诉他的。
齐剑霜一个粗人,想不到这么细腻的事情,是云枕松一点点嘱咐他:公主离家千里,孤立无援的,你要善待人家;公主是个很有想法的人,不要强迫她做任何事。
安然半生飘零,无根无靠,自己从未真正掌控过人生,她预想过未来,要不就是被送到北匈和亲,要不就是用来牵制官家,如何也不会有现在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