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高扬,跺起大片尘沙,一行人往玄铁营的方向奔袭而去。
云枕松静静看着齐剑霜远去的背影,明白他所有的良苦用心。
齐剑霜不可能让韩家人留在自己身边,而韩家人也不会多逗留。
在皇帝身边伺候这么多年,该积累的人脉、权势,都积累的差不多了,韩裴在朝中已有了不容小觑的势力,他在皇帝身边待得很不顺心,本以为没有选择的机会了,但韩琰从天而降的身份让韩裴在震惊之余,多了一丝窃喜,这是他从未料想到的一条捷径。好像老天爷突然眷顾了他,给了他这么一个极佳的机遇。
同时,面上装得云淡风轻的韩琰,也只是面上装装,骗一骗旁人得了,一遇上像云枕松这样的,根本瞒不住。韩琰估计也在找一个机会能让韩裴知道,云枕松突然出现,当时韩琰是怕的,但后来一细想,这不正好,便不再阻止,配合上了云枕松。
借此,云枕松保住了原青县,控制住了能掌管中州一举一动的韩裴。
在短时间,原青县乃至玄铁营都不必担心中州会给他们下绊子。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让他们中州自个儿斗着,他要先确保齐剑霜打仗不能分心。
云枕松说:“走吧,回府。”
*
巡查一圈,韩裴带着胥信厚等人离开玄铁营时,正好碰上了被邓画带着骑马的安然公主,吃惊地愣了愣。
安然看见他,心神慌了,连忙叫姑姑:“平姑姑,扶我下来。”
平姑姑刚抬起手,飘忽的视线猛地定在韩裴身后——韩琰身上。
邓画闻言,抬头扫了他们一眼,瞧见安然那副焦急的模样,叹了口气,不等她笨拙地下马,双臂一楼,把人横抱下来,稳稳放到地上:“不急,这里是玄铁营,再说韩相哪儿来的胆子数落你一个公主。”
“我……知道了。”
韩裴等人先向安然公主行过礼,不咸不淡地说道:“公主何时学会的骑马?”
安然公主紧攥袖口。她是先帝最小的孩子,和当今陛下差了十多岁,生母出身又不是很好,自从先帝去世,她便被养在偏宫,一天皇帝突然找上她,让她发挥一下自己最后的价值,不要成为皇家没什么用的人。
邓画向他行了个礼,笑道:“前些时日,是在下教公主,先帝曾说过,要文武具备,公主笔墨扎实,就是舞刀弄枪差点,在下斗胆当了几天公主的老师。”
韩裴冷淡地瞥向邓画:齐剑霜,你的手下怎么和你一样。”
“没屁别硬放。”
“……”
韩琰一个踉跄,差点撞韩裴身上。
其实韩裴一开始是想用美人计的,真正和齐剑霜接触后,发现他现在除了云枕松,看不上任何人,也不会给任何人好脸色,这条路算是被堵死了。也不能完全是韩裴的错,他哪里会想到,曾经的花花公子,竟真能收心。
其实,他现在完全可以把安然公主接回中州了,一个女子住在全是男人的军营里,是有很多不方便的,从小养尊处优的公主,哪里受过这等委屈,这些韩裴心里清楚。
他看了看憋笑的安然公主,不是那么想带一个拖油瓶回去,耽误脚程,还碍事。
所以,他选择了漠视。
没给安然公主提出要求的时间,把谢放和陈元留下了,带着胥信厚等人回了中州,回到中州,他需要军队。
邓画瞥了眼安然,说道:“他不管你啊。”
安然天生对他人的态度敏感,一早便看出韩裴的嫌弃。她看着软弱,骨子里是个自尊自爱的姑娘,不愿受嗟来之食,也不会强人所难。
“不要他管,我在这里挺开心的。”安然公主挽着平姑姑的胳膊,“平姑姑,带我去回帐,换身衣裳。”
平姑姑久久没动。
安然奇怪:“姑姑?”
“诶,是公主。”平姑姑一反常态,有些心不在焉。
邓画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平姑姑,提醒了一句:“把公主伺候好。”
“好、好的,邓将军。”
“去吧。”邓画顺手帮安然拍掉裙子后面的灰。
另一边,士兵刚为齐剑霜掀开虎帐,齐剑霜身子还未进去,就瞧见不远处李延从齐彦的军帐里走了出去,神清气爽的,反观他身后的齐彦,满脸通红,能滴出血似的。
李延抬眼瞧见齐剑霜的视线,忽而一笑:“呦,把人送走了?”
齐剑霜点了点头,微弯腰走了进去,李延牵着齐彦紧随其后,齐剑霜尚未坐下,邓画也进来了。
齐彦一把甩开李延的手,无声骂了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