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看向大厅的人,每个人的脸都是面目模糊的,申似锦惶惶不安。又来了。这些人又来了。申似锦想离开这里,但脚步根本动不了,甚至话都说不出来来。车顾莱一直在暗暗观察着申似锦,见她表情不对劲,便觉得是时候了。给她的教训差不多了。车顾莱走过去,“申似锦。”申似锦耳朵很吵,听不清别人说话,因此也没听到车顾莱的话。车顾莱见她不理人,以为她还在生闷气,申似锦来的时候也是这样不爱说话。她觉得无趣死了。还以为她会在这种场合感到害怕从而依赖自己。结果还在闹脾气。怎么能生这么久的气。渐渐的,车顾莱不耐烦了。她转身,打算不管她了。申似锦突然抓住了她的袖子,她的视线还是模糊灰色的,只是凭感觉认出了这是车顾莱,她想抓住稻草似的,“车顾莱,我想离开这。”“这些人好可怕,我想离开,带我出去。”大厅声音太吵,车顾莱没有听出申似锦话里的颤抖。她得逞似的笑了一下,凑近她,“你还在生气吗?”申似锦只想离开这,大脑都没有思考,“没有,没有生气。”“那你会完全依赖我的吧。”完全依赖我,然后被我抛弃。申似锦直点头,攥着她袖子的手更紧了,“顾莱,我想离开这里。”“好,我带你离开。”车顾莱将申似锦带到休息室,刚要打开门,迎面走来陈有繁。“姐姐。”陈有繁今天也来参加活动,看到车顾莱,便一直跟着她。“陈有繁,你跟着我?”车顾莱冷冷地说陈有繁。申似锦看了看对面的男人。她想起他是谁了,这本书的男二。书里,这个男二是个笑面病娇,对女主占有欲极强,和男主是情敌,曾经靠着不光彩的手段,差点要将女主毁掉。她都差点忘了还有一个男二在惦记着车顾莱,可能是怕车顾莱动摇,她悄悄地握紧了车顾莱的手指。车顾莱用眼尾看了她一眼,倒是没甩开。陈有繁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流连,不知道为什么,她们两总给他一种暧昧奇特的感觉。陈有繁说不清这是什么,只是觉得申似锦碍眼,任何靠近车顾莱的人,无论是男是女,他都觉得该死。车顾莱接触到他看申似锦阴冷的眼神,心里莫名不爽,“你的狗眼在看什么?”陈有繁耸了耸肩,“别生气啊姐姐,我可是有话要和你说。”“我不想听。”说着就要进去。“桑禾。”陈有繁拖长语调,“是谁呢?好像是个挺健全的女孩啊。”车顾莱眼神骤冷,陈有繁这个疯子,热衷于看别人断手断脚,只要他想,就能无视法律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车顾莱眼神转了转,想到了什么,“去别的地方说。”说着便甩开了申似锦的手,申似锦现在不敢一个人独处,她握着车顾莱的手腕,哀哀地说“顾莱,能不能先别走。”车顾莱强硬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无视了她眼里的慌然,语气平静“我很快回来。”她将申似锦推进休息室里,而后关上了门。申似锦看着门缓缓关上。最后彻底合紧。她来不及难过,站不住似的蹲下了身,耳朵还有残留的耳鸣,连带着脑仁也疼了起来。还是那些让她去死的声音。自从遇见了车顾莱,和她交往了以后,每天只有平平淡淡的开心,也像个正常人一样拥有了很好的人际关系,她已经很少再听到这些声音了,每天都很幸福。她甚至想这些声音与狰狞人脸从此再也不会出现了。可是为什么又出现。她不明白。“啊”申似锦痛苦地捂着脑袋,头贴在冰冷地地面,那阵耳鸣越来越疯狂,几乎要戳穿了她的耳朵。快点死掉。他们都要害你。那些声音这么说。没有人会真的喜欢你的。你是令人厌恶的存在,快点去死。母亲的声音出现在她耳边。申似锦无助地摇头。她想说不是这样的。有人是喜欢她的,她是能被爱的,母亲的话是错误的。比如车顾莱就是爱她的,是有人爱她的。耳边的声音却更为尖锐了,像是沙哑疯狂的笑声在她耳朵里环绕,似乎在嘲笑她的自以为是。她满脸泪水,心里一直在渴望车顾莱能回来。就像那个雨天的晚上一样,再次选择她。不要丢下她。申似锦悲凄地想。顾莱。耳朵好疼,头也好疼。这里好恐怖,你能不能快点到我的身边。申似锦一直在期待着门的打开。但是门一直没有被打开。就像被囚的灰暗老鼠,没有人会愿意去救老鼠。她的眼眶湿润赤红,眼睛如同谢幕的电影,慢慢变黑,最后沦为静默的沉寂。她的耳朵依旧很疼,那些声音也吵的面色苍白一片。她忍受不住。申似锦突然狠狠地咬着自己的手腕,这是她以前惯用的方法,用肉。体上的痛苦缓解精神上的痛苦。只要肉。体越痛,她便能慢慢走到现实里。她依稀觉得车顾莱可能不会来了,这是一种令人悲哀的自觉。她像以前一样,用极端的方式救出自己。-车顾莱跟着陈有繁来到一处偏僻的走廊,冷漠地问“有话快说。”陈有繁想了想,笑了起来,“忘了。”“疯子。”“没办法呀,和你说句话真的太难了,只好用点手段了。”陈有繁贪婪地看着车顾莱的脸,“你在乎的人还挺多啊姐姐,又是桑禾又是申似锦这个女人。”“谁跟你说我在乎申似锦的?”车顾莱拧眉。陈有繁长长地了一声,“原来你不喜欢她啊,那看来你在乎桑禾咯,真是不爽啊。”“你想动她?”车顾莱在用陈述的语气说。陈有繁不正经的样子,“谁知道呢?说不定哪天我就把她杀了。”语气又一转,笑嘻嘻的,“开玩笑的,如果她跟姐姐走的很近的话,那就说不准了。”车顾莱双眼漆黑,倏地笑了一下,慢慢地说“你杀的人还少吗?听说你的助理自杀了,真的是这样吗?”陈有繁的眼神陡然冷了下来,不再是那种笑容满面的样子,神情阴冷,“你什么意思?”车顾莱靠着墙,面容放松的很,说出来的话却是幽冷冷的。“三月十二日,溪山别墅,领带。”看着平平无常的几个字,却是让陈有繁面容失去血色,他掐住车顾莱的喉咙,五官狰狞了起来,“你都知道了什么!”车顾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神色寡淡平静,丝毫不见慌张,“你猜。”陈有繁失去了理智,差点要掐死车顾莱,幸好走廊远远地走来了人。陈有繁松开了她,离开之际,意味不明地说“姐姐,我突然觉得哑巴美人也很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