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周洋从小感情就不错,长大之后他向我告白,我就答应他了。我原本准备,拿到股份以后就和他一起离开这里,自己去创业。可是等了一年又一年,老头子却怎么也不肯提这件事。每次我开个头,他就顾左右而言他。”
审讯室里,齐曼雪神情很是平静。今天齐伯彦突然要回头去里头拿东西时,她就知道事情往不可控的方向去了。
“所以,你就串通周洋,谋划了这起盗窃案?”
“是啊,他不给我,我当然要自己去拿。我对周洋说,如果他不帮我做成这件事的话,我就会被强制要求联姻,那我们就一辈子都不能在一起了。周洋很爱我,我这么一说,他就答应了。”齐曼雪勾唇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你们没有想过,做这件事的后果吗?”
“当然想过,但我又想,与其唯唯诺诺的过一辈子,还不如拼一把,如果拼赢了,那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可惜的是,他们出师未捷,甚至都没有机会将那颗钻石送出去。
“齐小姐,你的性格洒脱,为什么要让人传出你性格柔弱这种话呢?是早有打算要伪装自己以达到迷惑他人的目的吗?”宋长风问道,他很好奇,如果是这样的话,常年伪装成与自己性格完全不一样的人,那就太可怕了。
齐曼雪道:“你觉得,从小就没有父母亲的关爱,在后妈手底下讨生活的人,性格是刚强点好,还是软弱点好呢?”
她妈妈临走之前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逼迫她爸签了一份股份转让协议。可惜的是,她太天真了,太信任她爸的人品,以为这样做就能让他照做。她爸虽然签了协议,但一式一份的协议对他来说没有半点约束。说不定在他后来醒悟的时候就被销毁了,她妈那里,没有半点证据能证明这件事。要不是齐伯彦还要点脸,没有矢口否认,不然早就没人提起了。
也是因为这份协议,她爸心里留下了疙瘩,每次看见她的时候,总能想起那将来就要被分薄出去的股份。时间一长,他本就不多的父爱就被消磨殆尽了。
她的后妈,隐忍多年终于得偿所愿,对她这个前妻留下的拖油瓶自然是一百个不顺眼。之前碍于她爸不好直接苛待,后来发现她爸的态度后,各种小动作都做了出来,平日里还阴阳怪气的。有这么一个主母,底下做事的人哪能不有样学样?对年幼的齐曼雪来说,这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渐渐的,她学会了示弱讨得关爱,她爸不怎么理睬她,她就自己凑上去,能叫多甜就叫多甜,平日里和兄弟姐妹相处也非常有眼力劲,能不争取的尽量不争取。靠着这些手段,总算相安无事过了这些年。
宋长风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无法感同身受的安慰,在当事人看来只会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的爷爷奶奶,还有外公外婆呢?他们也不插手吗?”
“我妈方面执意要和他离婚,我爷爷奶奶就很不高兴了,认为她一点儿都不大度,把两家的事当做儿戏。他们讨厌她,又怎么会喜欢我呢?”齐曼雪笑了,眼里却有些嘲讽。
“我外公外婆,就更有理由不喜欢我了。要不是因为有我,我妈就不会留下污点,也不会因为我被我爸辖制着自愿放弃那些股份了。”
“从一开始,我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你恨他们吗?”宋长风低声问道。
“恨?我为什么要恨他们?”齐曼雪自嘲地笑了笑,“恨这种强烈的情绪来源于曾经有过深刻的爱,我不爱他们,又怎么会恨他们?我只是希望,我的生活能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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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长风再次语塞,他心里竟然有些同情齐曼雪了。在这样的家庭背景下,再好的人也得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