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鹤珣看着她,神色苍白,并不言语,沈观衣连忙从他身上下来,将他扶起,去查看他身上是否有伤。
青衫被划破了许多道口子,脊背上更是有好几处深可见血肉的长痕,应当是李鹤珣方才为了护着她,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落下的伤。
虽说都是些皮肉伤,并不致命,但沈观衣仍旧有些怔愣。
她蓦然想起前世的他位居高位,府中暗卫无数,鲜少有人能伤到他,那时她还在心底笑过他,觉着他瞧上去虽然心思深沉,气度不凡,但实则不过与她一样贪生怕死。
只是后来,李鹤珣受过伤的,在铁桶一般的府中,李鹤珣都能受伤,究其缘由还是因为她。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时上京波谲云诡,吏部尚书赵永华被逼得狗急跳墙,她与李鹤珣正巧上山去了寺庙,刺客涌现,凶险之极,而一路跟随她们的暗卫竟率先救了她,将李鹤珣置于凶险之位。
后来她才知晓,将那些暗卫安排在府中从来不是因为李鹤珣贪生怕死为了保护自己。
而是那些暗卫,从始至终便只有一个命令,便是护着她。
如今,他又救她一次。
沈观衣说不上是什么心绪,或许是习惯他为她做诸多事。
但那个李鹤珣本就心狠手辣,仅剩的丁点良善与她如出一辙,所以她用起他来,毫无愧意。
可眼前这人不是。
李鹤珣见沈观衣沉默许久,微微蹙眉回头看去,却发现她盯着他的伤口,神情变幻莫测,眼波流转之间似乎划过一丝心疼与愧疚。
他略微怔愣,下意识缓了神色,轻缓道:“无碍的。”
“怎会无碍,伤口这般深……”
沈观衣双眸低垂,长睫在瞬间掩去了她眼中的情绪,她嘟囔着,“你先在这处休息会儿,我去将你的马寻回来。”
李鹤珣捉住沈观衣的皓腕,“不用。”
下一瞬,他从怀里拿出一枚哨子,哨子无声,却能在片刻之后听见愈来愈近的马蹄声。
沈观衣险些忘了,似他们这般有头有脸的人物,家中怎会没有几匹训练出来的好马。
不多时,棕色的马儿飞奔前来,停在李鹤珣身旁,李鹤珣伸手抚了抚马儿的鬓毛,还不曾说话,沈观衣便道:“我来骑马,你坐我身后。”
沈观衣并未觉着自己这番话有何不妥,却引来了李鹤珣意味深长的眼神。
她眼下安静的令他有些不习惯。
是因为他的伤吗?
见她缓缓靠近马儿,李鹤珣正欲开口,怕她不会骑马却要逞强,却见她熟稔的先让马儿习惯她的气息,在察觉到马儿并未排斥之后,利落的翻身上马,须臾之间便向他伸出了手。
李鹤珣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本欲自己翻身上去,在对上沈观衣固执的神色,李鹤珣沉默了。
“皮肉伤不足为惧,无需你这样。”
沈观衣看着他,“你不上来,莫不是还想要我与你清算一下先前的账?”
虽话中带了威胁,可其中夹杂的关切与催促,与往日的她并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