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宋小河追着师父的步伐,一路来到了小溪边上。
溪水潺潺,澄澈见底,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金芒。
只见小溪边上坐了一个人,正挽着裙摆,赤着脚在小溪边上踩水。
她长发垂下来,发髻上别了桃花簪子,远远地,梁檀唤她。
“慕鱼——”
那少女抬脸,露出姣好的面庞,正是年少的钟慕鱼。
较之先前看到的钟慕鱼,现在的她年长了几岁,身姿抽条,有了女子的窈窕纤细,模样更加漂亮。
她气哼哼地瞪了梁檀一眼,问道:“梁子敬!你是不是又捉弄我,分明与我约定好了时辰,为何现在才来?”
梁檀擦了擦额角的汗,一边走过去一边颇为不好意思地笑说:“没有,我是被我哥给拦住了,他非要我在房中炼符,为了出来,我还跟他吵了一架呢!”
宋小河在旁边听着,心想师父年轻的时候也喜欢吹牛。
先前那场景也能算是吵架?分明就是师父哭着撒泼。
钟慕鱼听到他提起梁颂微,面上表情有了些许变化,微微抿唇道:“那,那颂微为何又将你放出来了?”
“他吵不过我呗。”梁檀没意识到她表情里细微的变化,哼笑着走到她身边,眼睛都眯起来,一副极其高兴的样子。
“你刚与你兄长吵了架,这么高兴做什么?”钟慕鱼道:“哪有你这样的弟弟,若是我有一个天材哥哥,指定天天当菩萨供起来,
()半点不敢忤逆他。”
梁檀很是不服气,“是他太过独断专行,非要逼着我学符。”
“可是你们梁家世代都是符修呀。”钟慕鱼踩着水,来到了岸边,又说:“他管教你也是为你好,他做事总有一定的道理。”
她刚往石头上一坐,梁檀就上前来,动作很是熟练地给她擦脚,然后将鞋子摆放在她的脚边,说道:“我哥已经同意我学剑了。”
“啊?”钟慕鱼讶异道:“他当真松口了?”
梁檀嘿嘿笑着,愉悦道:“不仅如此,他还教了我两招剑法呢,我就是跟他学了剑法才出来的。”
钟慕鱼将鞋子穿上,忽而满是艳羡地看了他一眼,说:“颂微真是宠你。”
梁檀听了这话,一下子就拧起眉毛,像是极其不爱听,他道:“说的这是什么话。”
钟慕鱼托着两腮,朝着小溪的水面看,缓声说:“他近年来性子越发清冷了,师父说他在长仙骨,越接近天道,则越是冷心无情,梁颂微渡劫飞升是迟早的事,届时你就是天下第一人的亲弟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也会跟着升天。”
梁檀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撇嘴道:“想升天还不简单,直接拿把剑抹了脖子,当场就能升天。”
钟慕鱼气道:“梁子敬,你少胡说八道!”
“我没有。”梁檀软了声音,在她身边坐下来,坐在地上,比她矮了一截,两人中间隔了一掌的距离,从背影上看有些暧昧。
宋小河看了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于是沈溪山故意问她:“看出什么了吗?”
宋小河当然不会对沈溪山的问题置之不理,她慢吞吞道:“师娘好像……”
似乎是不太确定的结论,宋小河没有说完整。
沈溪山就道:“不错,她心悦之人,是梁颂微,但你师父却心悦她。”
宋小河大概是能看出来的,因为师父的眼里有爱慕,而面对他说话的师娘,心思却全然在师伯身上。
若是师娘喜欢的人是师伯,为何最后却嫁给了师父?
沈溪山似乎看出她心中的疑惑,就说道:“兴许是梁颂微死了之后,钟慕鱼伤心过度,将面容一模一样的梁檀当做了相思寄托。”
话说完,他又觉得这话说得有些不对,太过残酷了。
试想失去了兄长的梁檀,娶了心仪的姑娘却又将他当作兄长的替代之人。
那这些年梁檀过的都是什么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