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帮每日卯时就开始操练,如今入了秋,日短夜长,天还没亮,帮派里就热闹起来。横天娇得了老爹的允准,高兴得一夜都没有合眼,卯时到训练场训练了一会儿,炫耀了一番自己刚学会的插掌,一过辰时,就兴冲冲地出了门,直奔了白虎武馆。
武馆正门大开,木匠在里面敲得叮叮咚咚,砖瓦匠在院子里混搅沙土,几个小丫鬟正在打扫,来来去去。
横天娇大咧咧地进来,“你们馆主和魏姑娘呢?”
“馆主和魏姑娘出去了。”丫鬟金夏见是昨日来过武馆的横天娇,过来回答道。
“她们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
横天娇一大早兴奋的跑来报喜,没想到一头热被浇了个透心凉,语气不由很是幽怨。
金夏道:“不知道。不过刚才馆主跟张木匠说,她要出去几日,让他先干活,等到回来给他结算工钱。”
“几日?”横天娇怀疑自己听错了。
“馆主是这么说的。”
“那她有没有什么话交代给我?”
金夏在横天娇的殷殷期待下摇了摇头。
京畿有五县,褚县、丰县、西河、宛川、广营。白峡山在褚县与宛川交际之地,山下一条京南官道,直通江南。
这条官道,也是从衡州府到上京的必经之路。
从上京北城门而出,一路沿着京南官道,约莫行了三个时辰,到中午时分,来到白峡山下的魏家镇。
魏红让苏福把马车停在魏家镇客栈,锦书和苏福在这里等着,她则是一匹快马,带着沈兰一起去了白峡山。
沈兰第一次骑马,紧紧的抱住魏红的腰,紧张得动也不敢动。
虽然隔着一个马鞍,但她还是能够清晰得感觉到马儿奔跑起来脊椎的颤动,紧紧夹着马腹的双腿更能感觉到马儿心脏的跳动,这种感觉很是奇妙,仿佛冥冥之中有一种牵连的宿命感,将她与身下的马儿连接起来,她觉得它如此鲜活,不再是一个普通的生命。
“沈姑娘想学骑马吗?”魏红带着她,驾驭马匹依旧游刃有余,她似乎感觉到了沈兰的兴奋感,开口问道。
沈兰点头,小脸微红道:“嗯,我想学。”
再过不久她也许就要跟着公主一起出征,行军打仗,学会骑马是最基本的,否则她就永远只能给别人托后腿。
魏红豪爽地道:“等回去我教你。”
“魏姑娘,你真厉害,好像什么都难不倒你。”沈兰赞赏道,“你当初为何会想要学武呢?”
“迫不得已,我没有选择,我从小就被红莲教收养,练的不好就会死,和我同一批进虿盆的孤儿有一百多人,但是活下来的只有十来个,两个女的,我是唯一一个靠练武活下来的,另一个生的漂亮,被送到了青。楼里做眼线,后来红莲教被官府攻破,我才得自由。”
魏红说的轻飘飘的,仿佛这一切是别人经历的事情,但她的话语却是惊心动魄。
沈兰没想到魏红的过去竟那样惨烈,她一时后悔,不该问出那样的问题,红唇微抿,道:“昨日之事譬如昨日死,今日之事譬如今日生,魏姑娘如今早已不同往日了。”
“你说的对,过去的事我早已不在意了。”魏红轻轻一笑。
是荀瑾攻破了红莲教,是荀瑾给了她新生。
她是个双手血债累累的人,似乎只有跟随他,才能有活下去的力量。
但这几日在白虎武馆和沈兰的日日相处,她感觉过去的一切恍如一梦,此时此刻如此真实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