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花陡然间醒来被他恼火的声音唬得心口都跟着一跳。
哪怕头脑都还没有完全清醒,她也知道自己必须要有个理由。
“我……只是担心您夜里腿会疼……”
她这幅急于遮掩什么的姿态,愈发有了那种欲盖弥彰的味道。
赵时隽坐在榻上,目光阴晴不定地打量了她半晌,虽没什么好气,却也没有当面戳穿她这蹩脚的借口。
换冯二焦进来伺候时,男人却盯着茶花离开的方向,忽然开口询问。
“你说她近日是不是有些反常?”
冯二焦愣了愣,接话道:“好像是有一点,可别是生出了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赵时隽捻了捻袖口残留的淡香,皱眉冷声道:“哼,别被我抓到什么把柄就是。”
经了那夜的失败,茶花接下来好几日都没敢再轻易接近。
这天府外有人给茶花送信,茶花和冯二焦提出要出府。
冯二焦略是诧异,“你又要回家一趟?”
“你这月出府的次数可算不得少,回来可别误了时辰,耽搁主子休息。”
茶花答应下来,得到他批准,方能拿着条子出门。
可茶花这回离开府后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万紫楼找虞宝镜。
春荷领着茶花过去时,虞宝镜正在跳舞。
女人腰肢不见纤细,赘肉没有遮掩,可那翩若惊鸿的舞姿仍旧可见她年轻时的柔韧功底。
待一支舞跳完后,她脸上的脂粉消融,喘息急促,看上去颇为狼狈。
到底是年纪见长,她跳完才擦了汗,朝茶花看去。
“我只当给了你钱之后,你要连夜跑路才是,没曾想你还真是个守信用的。”
茶花先前赎回白玉扳指的钱当然不是凭空来的。
她那时走投无路之下,到了最后关头才决定去找虞宝镜试一试。
彼时虞宝镜冷不丁见到她还很是诧异。
落入青楼,虞宝镜对这些女子走投无路的模样也太过于熟悉。
所以茶花愿意同她交易的时候,她也知晓自己的愿望即将可以达成。
她唏嘘了一句见茶花没有吱声,又交代道:“日后在外人面前,你要叫我一声母亲,我要让所有人都知晓,我的女儿回来了。”
茶花这时才露出些许诧异,“你有一个女儿?”
虞宝镜笑了笑,“若被我生出来的话,和你是差不多大的。”
“不过不重要了,柳雾以为她可以勾引知县老爷做他的妾,但她忘了,我才是薛槐的第一个女人。”
虞宝镜走到妆镜前缓缓坐下,信手握起一只螺黛细细地描画起晕了妆的细眉。
“年轻那会儿,我们青梅竹马,碧玉佳郎,我要他想起我们之间有一个女儿,想要他给我个名分又有何难?”
茶花听到她这些话,虽不能窥见事情始末,但几乎也能猜到个大概。
旁边春荷忍不住碎碎念道:“他负了你,为何还要念着他?”
“大概人年纪大了,都会想找个地方安稳下来吧……”
虞宝镜描好眉后,让春荷将前日才定制好的一套新裙子拿给茶花换上,收拾好了再去练舞的霓裳阁里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