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细微的嘤咛声传来。
含珠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感觉后脑勺一阵疼痛袭来,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动作重了些,触动到了伤口,痛得她发出一声痛呼声来。
燕明殊连忙转过头去,见含珠醒来了,她喜出望外地坐在榻前,伸手将含珠的手握在了手里:“珠珠,你醒了!醒了就好!”
含珠伤到了脑子,伤势重得很,看到燕明殊的时候,还傻楞了一下,紧接着眼眶就模糊了:“姑娘,吓死奴婢了,奴婢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好姑娘,别哭,这不是好好的吗。”
燕明殊连忙替她擦眼泪,嗓音温柔地安慰着她:“已经没事了,季先生说你只要再养一阵子就没事了。”
她安慰了含珠好一阵子,才将含珠的情绪稳定了下来,含珠便将茶水间里的事情,完完整整地告诉了燕明殊。
“奴婢按照姑娘的意思,去茶水间将这套茶具收好,准备明日再送给三老爷,谁知道烛火突然灭了,有人在黑暗中推了我一把,奴婢不慎撞到了桌角,昏过去之前,奴婢瞧见他将茶具给抱走了,看身形,那应当是三老爷。”
含珠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来,只觉得头痛炸裂,那一幕不断回放在脑海中,疼痛从伤口处袭来,痛得她眼睛都红了。
“看来三叔这是要暗中动手了。”
燕明殊的眸光顿时复杂了起来,看来以后,她要更加谨慎一些,绝不可让任何人钻了空子,伤害到她身边的人。
她垂下头去犀利地看着含珠,语气严肃:“傻姑娘,你记住,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事,你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奴婢知道了。”含珠含泪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家姑娘彻底脱胎换骨,如同换了具灵魂一般。
从前的燕明殊多么嚣张骄纵啊,被贤阳公主捧杀成那个样子,说好听点是娇纵任性,可说难听点,就是愚蠢无比,被这府里许多人当枪使了。
可那时她还没有看透这些人的浪子野心,将贤阳公主当成亲生母亲一样。
如今的燕明殊啊,笑容恬淡,举止端庄,看人的时候总是带着一股疏离感,那颗心啊,更是找不到曾经半点影子。
有时候含珠觉得这是件好事,燕明殊是她的主子,她不希望主子被人当成傻子一样忽悠,燕明殊该是靖国公府最尊贵的女子。
可是,含珠总是能见到燕明殊彻夜难眠,她很是伤心难过,总想着要替燕明殊做些什么,好舒展开她的眉宇。
但含珠心里也清楚,燕明殊的忧虑,她是分担不了的。
燕明殊的心里摆了一盘棋局,这宅院里很多人,都是她那泱泱棋盘里的一颗棋子,她走出去的每一步,都是经过细细斟酌的。
容不得旁人插手一枚棋子。
燕明殊温柔地擦去含珠眼角的泪水,柔声哄着她:“好姑娘,莫要想那些事情了,跟着我,苦了你了。”
“好。”
含珠哽咽着点头,世上本就难以安得双全法,只要燕明殊不再被人欺负,便是变得狠心一点,那又有什么关系呢!>br>
这一晚上,不仅含珠没有睡着,燕明殊也没有睡着,她又梦到了那个鲜血淋漓的孩子,被萧珩从她肚子里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