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是江南乃是魚米之鄉嗎?又有蘇州城中乃是大慶富豪聚居之地,城中百戶十之八九,都是衣食無已憂,出入行車,怎得這處的百姓看著個個窮困,官員也是一個個無精打采的?」
嘉靖皇帝問身邊的黃錦,黃錦想了想應道,
「依奴婢想來這話多半都是江南這一地的官兒吹牛吹出來的,說不得此地比北邊也強不了多少……」
嘉靖皇帝聞言卻是皺起了眉頭,
「若是江南一地都是如此,那我大慶朝年年的賦稅六成以上都是由這些地方所貢,他們又是怎麼繳出來的?」
黃錦笑道,
「這個嘛……主子爺,依著奴婢看來,這賦稅甚麼的,多想想法子總歸是有的!」
嘉靖皇帝聽了瞪他一眼,
「你是指朕不管百姓死活,搜刮壓榨民脂民膏嗎?」
黃錦這才驚覺失言忙跪下請罪,
「主子爺恕罪,奴婢自小就進了宮,對外頭的事兒見識,胡說八道擾亂主子爺視聽,奴婢該死!」
嘉靖看了他一眼,擺手道,
「你自己下去領幾巴掌!」
當朕真是傻的,這一處倒也罷了,二處三處都是如此,朕就不信了,難道朕的江山治下就是這樣一派蕭條貧苦的模樣?
若是北邊苦寒之地倒也罷了,怎得到了江南還是如此,便是「富甲天下」的蘇杭二地都是如此,那朕這皇帝還當個屁呀!
乾脆還是早些打道回宮,繼續躲在宮裡煉丹吧!
黃錦忙退了下去,嘉靖又叫人將裴赫叫了進來,指了外頭碼頭上那些人問道,
「裴赫你來說說,這外頭那些人當真一個個日子這般窮苦?」
裴赫看了一眼岸邊上的那些人,卻是冷冷一笑道,
「陛下,臣出身寒微,知曉這窮人是甚麼樣兒,這些人嘛……哼……」
下頭的話他藏著沒說,嘉靖毫不在意他冷冷的語氣,卻是來了興致問道,
「那你說說……真正的窮人是甚麼模樣?」
這位幾十年不出宮,在宮裡能作威作福,在外頭他卻是兩眼一抹黑,甚麼都不知曉!
裴赫應道,
「陛下請看這些人,一個個面黃肌瘦,頭髮枯乾,看著倒真似生活困頓,食不裹腹,衣不遮體般,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