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大小姐把那一角带着印章的纸撕了下来,放在了钱包的夹层里。
当天夜里,她睡得不大安稳,关紧的窗不知怎的就开了,有风从外边刮进来,将薄纱窗帘掀起,那从面上上拂过的触感,有如一只手。
雨约莫是凌晨四点下起来的,淅淅沥沥地拍着窗。雨水被风裹挟而入,打湿了她的半个枕头。
一个翻身,头枕到了那半个湿润的枕头上,大小姐蓦地惊醒。
她起来时听见门外有声音,在顺手关了窗后,放轻了脚步贴至门边,想知道是不是她那后娘又起来了。但就在她贴上门扇时,那动静又没了。
犹豫了有一分钟,大小姐还是拧开了门,缓缓探出了半个身。
走廊上亮着一盏黯淡的灯,将暗色墙纸熏得昏黄,从前至后俱没有人影。
拐角的花瓶碎片已经被清扫干净了,窗是紧关着的。
大小姐没有穿鞋,扶着栏杆缓步往下走,走到了灵堂,只见香炉里已插上了新的香,而正对着灵堂的大门牢牢关起。
一切似乎没有什么不妥,她轻嘁了一声,转身时余光瞄到了那姓陈的棺材,棺材上似乎坐着个什么东西,她猛一扭头,又什么也看不到了。
兴许是太困了,大小姐环起手臂上楼,走到一半时蓦地停住,她又听见了门开的声音。
听声音似乎是从走廊尽头传来的,她顿了许久才继续往上走,还未踏至上层,便看见了一双光洁的小腿。
那双靛青色的布鞋看着还挺舒适,但就像是和寿衣配套的那样,也不知是谁置办的,得扣钱才是。
不出所料,大小姐目光一抬就看见了她后娘那冷淡好看的脸,这人走路没有声音,若非她听见了开门声,许还猜不到回房的路上能撞到人。
大小姐走了上去,她心想这人可真不安分,“怎么了。”
夫人没有情绪的眼轻轻一眨,“起夜。”
“走反了。”大小姐并未戳破。
夫人应了一声,转身往回走,才走几步便停住转身,眼底竟浮上了一丝困惑,“陈家……除了他还有别的人过世了吗。”
这问句来得突然,大小姐挑起眉,“问这个干什么。”
夫人没回答。
大小姐捻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琢磨着她这后娘怎么会有如此疑问,她想了一阵,慢悠悠开口:“姓陈的此前已经克死了三个老婆,你说呢。”
“喔。”那人木愣愣地应了一声。
二楼最里面那个房间尽管小了一些,但还是有浴室的,大小姐不至于在这一点上苛待陈家的新夫人。
眼看着夫人要进公共卫生间,大小姐将她叫住,“房间里的用不了么。”
夫人回头看她。
大小姐径自往她后娘的房间走,“我去看看。”
这回,大小姐还真进了陈家新夫人的房门,在肆无忌惮地环视了床边一圈后,她才查看起浴室。
浴室很干净,干净到找不到使用过的痕迹。
她状似无意地在洗手池里摸了一下,干的,竟连水渍也没有,再一看,浴缸和地上都没有掉落头发。
夫人在门外看着她。
大小姐挨个把洗手池的水龙头,马桶,还有浴缸和花洒都试了一遍,她的动作很慢,很刻意,就像在演示,“都是好的。”
她停顿了一下,又说:“刚才或许是水压出了问题。”
夫人没回答。
唰一声,大小姐抽了张纸,缓慢擦起手,“说起来,为什么会忽然那么问,是谁告诉你这里死过人,还是说……你看见了?”
扶着门框的夫人极慢地抬起眼,眸光毫无波澜,狭长的眼似比平时睁大了些许,显得黑洞洞的。
大小姐轻呵了一口气,“我是说,你看见她们的遗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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