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住的屋子是出生时便分配好的,叫画继阁,除了素敏,又给她分配了月霖月霏两个丫鬟并四个洒扫的丫鬟和几个婆子。
回屋后,卫诩燕叫来月霖月霏,问了几句关于赵浅仪的事。
月霖道:“怪道二姑娘不认得她,她原是家中那位出走的姑婆之孙,上死了父母双亲,又无兄弟姊妹,方投奔了这来,也有七八年了。”
察觉出卫诩燕想听,月霖便都说了出来,“表姑娘刚来的头几年,大家都有意无意的忽视她,毕竟当年姑婆那事是家丑,但日子倒也不算难,自从表少爷来了后,才艰难起来。”
表少爷便是那位落水的男子,卫姑姑的儿子,名叫张惟宏。
卫姑姑当年嫁给了张家,婆媳关系本就紧张,丈夫去世后便直接带着儿子张惟宏回了娘家,这一住也有好些年了。
“二姑娘你是不知道,表少爷想纳表姑娘为妾,可惜表姑娘说自己有失散多年的未婚夫婿,无意于他,表少爷又是个不甘于放弃之人。”
听月霖将事情经过徐徐道来,卫诩燕只觉得这位表兄不是不甘于放弃,而是强人所难。
张惟宏搬过来没多久,就看上了赵浅仪,他已经有好几门侍妾了,况且赵浅仪明确的表示的拒绝,求娶不成,张惟宏开始了针对和骚扰。
只是没想到赵浅仪看上去柔柔弱弱,却是十分谨慎,这么多年一直未得手,前几日便是将人堵在亭子里动手动脚,两人争执时张惟宏意外落水。
素敏也凑了过来,好奇道:“老太太和夫人不管?”
月霖道:“老太太怜表少爷幼年丧父,自是不忍多苛责,况老太太如今已不管事,阖府上下皆由大夫人照料。”
而谢夫人,多半也要顾及老太太的脸面。
“卫家收留了表姑娘,给了她安身立命的场所,她原不应多生事端。”
卫诩燕终于正眼看向月霖。她如今总算知道为什么梦里赵浅仪对宣平侯府以怨报德,原来从未有过德,如今竟叫人迷茫了,不知怎样对待这个“仇敌”。
再见到赵浅仪是两日后,她登门拜访。
彼时,卫诩燕正坐在榻上,盖着毯子,拢着汤婆子,她畏寒,这两日又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冷了下去。
她招呼后,赵浅仪才敢在凳子上坐了,却又犹犹豫豫,半晌才道:“前几日,多谢二表妹善言,本应早来道谢,只是染了风寒,今日才见好。”
复又小心翼翼的问:“二表妹,不会生气吧?”
一言一行,皆能看出她在府里如履薄冰。
只是……为什么要生气?
卫诩燕不解,但也答道:“不必客气。”
又观赵浅仪面庞,确实难掩苍白,这是卫燕诩第一次认认真真看这位表姐。
不得不承认,她容貌是极好的,肤白若凝脂,唇薄如柳叶,眉浓眼深,眉目轮廓多了几分线条的凌厉,偏生气质又自带柔弱,更是惹人怜爱。
“这偌大的侯府,也只有表妹肯为我说一句话”,她说着泫然欲泣,“我……罢了,你瞧我,你刚回来,同你说这些做什么。”
卫诩燕默了默,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干巴巴道:“不必在意。”
她的冷淡让赵浅仪不知如何接话,两人相顾无言。
又坐了一会,赵浅仪打算告辞,却发现眼前之人在……发呆?
她手掌在她眼前挥了挥,“表妹?”
视线缓慢聚焦,卫诩燕抬头看向赵浅仪,没有说话,眼神却在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