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
小厮快步走过来在她耳边低语。
裴宣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他人退下去,一旁的宋子真好奇道:“怎么了,出何事了?”
喝完酒壶里最后一口酒,郑无羁抬眉:“行光,有事你且去忙,不用管我们。”
“啊,对,忙你的去,我和无羁怎样都行。”
他二人甚是贴心,裴宣眉眼映出一抹浅笑,如实道:“方才下人来禀,说家中出了一点小乱子需要我亲去看看,我就不与你们客套了。”
她将杯中物一饮而尽,转身下楼。
看她急色匆匆的背影,宋子真摸着下巴自言自语:“家事?小乱子?”
他眸子转动:“别是他的小心肝受委屈了罢?”
郑无羁百无聊赖在桌面旋转他的小酒杯,漫不经心:“难说。”
马车一路疾驰回到裴府,门子躬身将她迎进来。
裴宣走路带风:“少夫人可安好?”
号钟道:“少夫人无恙,只是受了些惊吓,现已睡下,白棠和绕梁守在身边。”
得知崔缇无碍,她皱着的眉慢慢舒展,心底憋着一团火:“人呢?”
“叛主的小红现被关在后院柴房,夫人说了不插手此事,那吃里扒外的奴才是发卖还是送官,少夫人说了算。”
她欲借此事助崔缇在相府众人面前立威。
裴宣薄唇轻抿,春风般的温煦早在来时路上散得一干二净。
风雨将至。
后院,柴房的门打开,明媚的光线照进去,照亮小红惶然苍白的脸。
见到裴宣人,她嘴唇颤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郎君饶命!”
“饶命?”
裴宣居高临下地打量她。
摸着良心讲,相府内外院的下人加起来几百口,她不可能每个都记得清清楚楚,但眼前这位,她还真知道。
小红全名唤作云红,是三年前自己看着可怜买进府的孤女,进府后一直在外院做浇花除草的差事,迟迟没机会进入内院伺候。
她偶尔在府里见她两三回面,实在看不出长着如此一张天真面孔的人,皮肉下藏着一颗可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