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月和徐二娘叫了声阿爹,便跑进了徐大身后的正屋。
夫妻两个并不睡在一张炕上,家里四间房,徐大郎睡西屋,徐月姊妹两睡东屋,徐大睡正屋客厅,王氏则睡在正屋旁边的小耳房里。
正屋的炕又大又暖和,因为是在屋里烧炕,徐大比较注意,火还烧得旺旺的,并没有熄灭。
姊妹两躲进了阿爹的被子里,一边给小手哈气一边汲取火炕的温暖,总算是缓了过来。
徐月嘴里念叨着:“羽绒服、羽绒被、羊绒袜子、毛线手套”
仿佛这样,就能够让自己暖起来。
可现实是残酷的,她念叨的这些东西,这里全没有。
或许也有吧,都在权贵家中,与她一个贫民窟小丫头毫无关系。
王氏和徐大郎依次进了屋子,王氏手里拿了新买的好弓和箭,似乎要出门。
“你要干嘛去?”徐大疑惑问。
王氏一边收拾一边说:“我要出城一趟,趁着雪还不大上山再打一次猎,给孩子们换几件裘衣穿。”
说着,抬头看向还没开始收拾的徐大,“你和王大有不是还接了几家的盘炕吗?早去早回,我今天不一定能回来,你早点回来看孩子。”
“什么?”徐大皱了眉头,“大雪天的你出去就算了,晚上都不回来你不怕冻死在山上吗?”
“二娘、幼娘,阿娘走了,别省着柴火,保暖重要,要是一会儿有人来卖柴,再买些。”
压根没搭理徐大,王氏同孩子们交代完,带上草编的斗笠就出了门。
“徐王氏!”徐大冲那背影大喝了一声。
回应他的只有嘭的关门声。
徐大气够呛,但眼里明明全是焦急和关心,可人已经走了,他也只能祈祷这娘们儿功夫足够高,早点安全回来。
徐大走进屋,穿上了家中唯一的一件羊皮裘衣。
衣长及膝,也不是好料,羊毛很板,外头用厚帛缝面。
很普通的一件裘衣,放在以前他徐大公子看都不会看一眼的货色,却要近两千钱。
先前王氏拿给他的玉手串不够,后头又让幼娘多拿了一串出来,这才足够。
现在算来,幼娘那应该只剩下一串手串和一小块金饼。
那小金饼有四两,大庆一斤十六两,一斤黄金价值一万钱,这小金饼算下来不过是2500钱。
玉石手串900钱,再加上他这半月帮人盘炕赚下的五匹麻布1000钱,总共才4400钱。
就算小孩裘衣比成人裘衣便宜,也远远不够给家里另外四人一人置办一身。
想到这,徐大忽然感到有些惭愧,先前他还想窝在炕上躺着睡,现在一场雪落下来才知道自家连基本温饱都还没解决。
打出生起四百年来都没这么穷过,徐大表示心累。
但心里再怎么抱怨,身体还是很诚实的行动起来。
叮嘱徐月和徐二娘好好看家,早饭也没吃,徐大就冒着风雪去喊王大有,继续两人还未完成的盘炕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