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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下午吹了太久的风,谈宁夜里睡觉醒来的时候,喉咙隐隐作痛,有感冒咳嗽的前兆。
躺床上翻来覆去几下,又盯着天花板发了两分钟呆,还是认命下床接了壶热水放那儿烧。
睡前忘了拉窗帘,家门前不远的一盏路灯仍亮着,倾斜照进室内,在地板上切割出一块几何形光亮。
谈宁顺过手机看了眼,凌晨一点多。
邺钦和任司远的航班零点半抵达江城,算时间,应该差不多刚到住的地方。
谈宁打开社交软件检查,任司远在十分钟给她发来一条已经到家的报平安短信,邺钦的聊天框倒是静悄悄的,没任何响动。
谈宁一只手拉开抽屉,另只手在手机上编辑,问邺钦:“到家了吗?”
点完发送,就把手机放回了书桌上。
她晃晃刚从抽屉里翻出的感冒零空盒,把盒子扔进垃圾桶,到楼下客厅的家用医药箱里翻找。
等谈宁泡好药,再检查手机讯息,聊天框里两条信息躺在那儿,邺钦的信息看上去是紧挨着她发来的。
“怎么还没睡?”
“刚到。”
谈宁间隔了六七分钟回复说“好”,解释:“我已经睡过一觉了,你也早点洗漱休息。”
谈宁靠在桌边,灌了口感冒冲剂,想了想,又给邺钦发去友情提醒:“下午的风有点大,你这两天多喝热水,别感冒了。”
邺钦应该正好拿着手机,谈宁看见聊天框上方很快显现“正在输入中”的字样,来回几次,邺钦问她:“方便语音吗?”
谈宁愣了愣,下意识先看一眼窗外。这时间已经很晚,窗外一点人声响动没有,只有街道对面的民工宿舍楼前的保卫处偶尔传来一声狗吠。
谈宁回了句“方便”,语音通话的铃声乍然刺耳,颇有点要惊醒左邻右舍的架势。谈宁调低了音量才接通。邺钦的声音穿过手机音筒在她小小的房间里响起,带着少许失真。
“谈宁?”
谈宁嘴里刚灌了一大口试剂,还没咽下去,以至于声音听上去有些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你不会已经感冒了吧?”邺钦说。
谈宁指尖搭在玻璃杯沿,低头看看里面还剩三分之二的褐色冲剂,摇头说“没啊”,企图打马虎眼,瞒混过去。
邺钦也不知怎么判别发现的,问她:“很难受吗?”
谈宁顿了顿,咬定自己没感冒:“我只是提前跟你说一声预防。”她强调二者的区别,可惜喉咙没太出息,刚说完她就偏头咳嗽了一下。
“……这是失误。”谈宁挣扎。
邺钦有两秒像张口说不出话:“早知道下午就说不看了。”
他问谈宁有没有发烧。
谈宁伸手试了试自己额头的温度,手心刚握过装热水的杯子,搭上额头只觉皮肤冰冰凉凉,于是说“没有”。
邺钦大概觉得她的话没了可信度,自顾给她安排:“早点睡,明天早上起来还难受的话,记得去医院。”
谈宁应“好”,邺钦那儿没挂断,她也就这么继续接听着。
隐约听见对面低低的一道咳嗽声,很短促的一下,谈宁有些不确定,偏头仔细辨认了几秒,小声说:“别到时候我没感冒,你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