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精神有时候非常强韧,仿佛什么绝境都无法将他们击垮;可有时候又脆弱得宛如丝线,一丝一毫试图绷紧的力道都会让其瞬间崩溃。
王族们手忙脚乱,多足乱窜,尾巴晃悠地在联结里小声讨论着到底要怎么饲养一个人类——在瞒着埃德加多的前提下。
废话,要是被埃德加多提前知道妈妈的心情不好,那肯定咻一下就回来的,那它们还要怎么偷偷跟着妈妈哦!
……是的,在朱利安不知道的情况下,除了明面上跟着他的伊莱克特拉,暗地里跟着他的虫族多得无法言说,除了远远跟着的哨兵虫族,还有偷偷坠着的王族。
王族们的眼睛实在是太多了,揪出来几只时时刻刻盯着妈妈,非常完美。
殊不知,这种无形的凝视,对能力在逐渐强大的朱利安来说,同样是个不小的负担。
他能觉察到某些诡谲的存在,知晓危险的神经一直在突突跳动,撕扯着他的理智;可朱利安的潜意识又知道那些存在的无害,所以在这来回拉锯中,朱利安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伊莱克特拉小心翼翼地甩着尾巴,“妈妈,是想念埃德加多吗?如果妈妈想要见它,伊莱克特拉把它叫回来。”它无视了脑袋里那些同族的爆锤,认认真真地说道。
“不。”朱利安几乎是下意识这么说,“不用。”
或者说,这时候埃德加多不在,朱利安是庆幸的。
埃德加多不比这些王族,和朱利安已经经过了漫长痛苦的磨合,它对朱利安的影响,只会比这些虫族还要深沉。
他暂时不想面临另一个冲击了。
朱利安喃喃地说道:“你不想和我交配吗?”
伊莱克特拉下意识做出一个防御的姿势,那是沉浸在它身体本能的应对——虫母在繁育季到来的时候,除开无法满足的生殖欲望外,最先到来的却是饥饿,很多虫族都是在这个时候成为了食物,就连王虫也不会例外。
戒备是有的,但渴望亲近的本能又让它们不会离开太远。它们会在害怕和狂喜中,成为虫母的一部分。
伊莱克特拉:“妈妈现在还怀着埃德加多的孩子呢。”它嘟嘟哝哝,原本柔柔的声音变得更加小声,“繁育季已经暂时终止,只要妈妈不散发信息素,虫族就不会有感觉。”
应当说,曼斯塔虫族在生理上,是有发情期的。
但它们的发情期跟随着虫母的繁育季才会产生,没有繁育季,虫子就不会对虫母产生亵渎的欲望,这种渴望先是被虫母给予,然后才会在虫族的体内肆虐蔓延。
朱利安:“……”
所以说,归根究底还是虫母的错?
朱利安很难理解这种独属于虫族的思维模式,但他必须尝试着去理解。和从前一样回避,看到绝望的事情就说服自己当做是不存在的过去,已经不能再继续重复下去。
他现在身处虫巢,肚子里有着不知道是虫族还是怪物的幼崽,同时还要应对人类和虫族两重身份的撕扯,如果没有足够的意志力,朱利安很难撑到现在。
但最起码,他知道了一件事。
就算是曼斯塔王族也不会随便选择袭击他……等一下,那德克斯特?
伊莱克特拉知道了德克斯特说过的话后,毫不留情地嘲笑它,“那怪不得妈妈会不喜欢它,它是活该。”
多年的人类社会经验,让伊莱克特拉知道最起码一个人类学识,那就是人类是遵从一夫一妻,一夫一夫,一妻一妻……反正是一对一的关系,尽管也有人享受多种关系,但绝不会是德克斯特说的那种胁迫的方式。
但伊莱克特拉也不得不承认,这是有可能发生的。
如果人类虫母那时候遇到的不是德克斯特,而是其他的王族,可能结果也不会有多大的变化。
因为……
曼斯塔虫族失去虫母已经太久太久。
朱利安:“不是才,八百年吗?”
八百年的时间听起来不算漫长,就连人类的历史,也已经远远超过了四位数。
就算虫母对曼斯塔虫族非常重要,但仅仅八百年的时间,怎么足以毁灭一个物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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