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嫌他太吵。”
“不是……”
“都不是?那就是因为他那句话了。”
这回梁初没做声,过一会抬眼,赵知砚正歪头看着她笑:“猜对了?”
他望着她眼睛,良久之后,莫名其妙地,她也笑了笑。
随之低下头去,把盘子一只一只叠在一起:“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朋友太少了?”
“没有啊,他喝醉了瞎讲的,不用管他。”赵知砚接过她手里的盘子,“怎么他随口一说,你还听进心里去了。”
梁初轻轻“嗯”一声。
赵知砚替她收盘子,她撤了手站在一边。又是一阵沉默,后来赵知砚偏头端详她神情,想了想又道:
“朋友嘛,多就多了,少也就少了,都没什么。你看你现在,随时想喝酒,随时都能约闵雪出来,你们两个合拍,想做什么都能互相陪着,所以其实有这么一个朋友也就够了,是不是?”
“就算她哪天临时有事,不是还有我?”赵知砚补充,“你给我打电话,我立刻请假跑出来陪你。”
“你做什么梦,以为医院是你开的啊?”听到这,梁初笑出声,“领个证都那么难,上周末都差点没休成的,还说什么立刻请假,骗子。”
的确,赵知砚便也笑了,低下头继续摞碗。
梁初望向他侧脸,因为高,他站在桌边时弓腰颔首,低眉抿唇,有些认真的模样。
她忍不住去想,或许她性格实在是有些闷,怎么一路慢慢走着,朋友就越来越少了。
记得从前她在大学时,起初也没多少朋友,不过陈炀那人是招摇而意气风发的,总是有着参加不完的活动、此消彼长的人脉,身边男女朋友络绎不绝,便连带着她也结识不少。
他就像一只漂亮的鸟,永远在扑腾翅膀,忙不迭向人展示自己光亮的羽毛。
可惜她却不是鸟,她更像一口湖,沉沉的、静静的,鸟儿来了就搅起些波纹,可那波纹不会长久,过一阵便又自然而然地消减下去。
鸟是没法栖在湖上的,所以后来,他终于还是走了。
到如今,她已很久没见过那只漂亮的鸟,也早过了被它搅起波纹的时候,倒是那湖岸边始终有个人默默坐着陪她,从前鸟在时他坐在那儿,后来鸟飞走了,他还在那儿。
“现在这样好吗?”她看着他,忽然开口问。
“很好。”赵知砚答。
她慢慢弯起嘴角笑了。
盘碗收好,赵知砚小心托在手里,端去厨房洗。经过她时,他一顿步子,低下头来亲她嘴角:“今晚的菜真好吃。”
“所以呢?”
赵知砚自觉:“所以我洗碗。”
梁初满意,却也无聊,还是跟他进了厨房。
倚在门边监督他刷碗,赵知砚把沾满油渍的餐具放进水槽,放水,挤洗洁精,边动作边说:“你最近怎么了,好像情绪一直不太好。工作上有不顺心的事?”
梁初想想,摇摇头。赵知砚打量她一阵,又问:“是不是生理期快到了?”
于是她又想了想。然后回答:“快了吧。”
她向来过得糊涂,什么日子都懒得记的,赵知砚也知道。他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把洗洁精打在洗碗巾上,拿起盘子一只一只洗。
油渍与化学试剂混合的气味有点难闻,渐渐便瞥着余光里梁初皱眉,抬手捂住嘴。
“你怎么了?”他觉出不对,立刻放下盘子去擦手。
话音没落,那人已经捂着胃跑去卫生间,赵知砚吓一跳,赶紧追过去敲门,听见里面水声,却没人答话,又过好久,梁初走出来,手按着胸口,脸色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