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不是恶魔,“天使”更不是天使。
话题就此打住,夏珥正打算和苏菲告别,却听到红艳的女警突然叫了他一声:“……夏珥。”
“恩?”
“不,什么也没有。”苏菲勾起红唇。“什么也没有。”
望着夏珥离去的身影,苏菲唇角的笑容渐渐消失,车窗倒影出女警面无表情的脸。
她做了一件事,然后这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播下的种子,现在开出了丰硕的果实。
夏珥,是夏群聪和余荷的,亲生儿子。
在当初的那件事中,妻子并没有说谎,那次事件确实是未遂。而夏珥之所以会是被诅咒的金发蓝眼,便要追溯到他曾外祖母那一代。19世纪末,被列强侵略的不仅是土地,夏珥的曾外祖母也是被侵略的牺牲者之一。当时的大家闺秀被洋鬼子玷污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去,整件事被隐瞒得死死的,所幸后来生出来的孩子都是地道的黑发黑眼,于是屈辱的历史被抹去,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而夏珥,就在这个悲哀的背景下出生了。
夏群聪和余荷均是心高气傲的倔强性格,极其好面子的他们不会更改自己下的决定,只会固执地去遵守。真实会因为主观者的臆想而改变形状,如果一开始就是错的,却被绝大部分人所接受的话,那个错误便会成为真实。对于夏珥来说,他的“真实”是:他不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真正的真实弱小得可怜,而它此时却掌握在苏菲手里。要把真实交给少年吗?红艳的女警静静地思考着。
想想吧——如果将真实给了那个家,少年的假便会成了真正的家,更会让少年拥有自己的人格——那名少年并没有人格,这是苏菲不久前注意到的事。即使伪装得很好,却能发现少年对生命感到漠然。对于少年来说,他不在意自己面对的是恶魔,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因为即使被拿去当成活祭死了,也不会有家人为他而伤心。然而一旦形成家后,真正的家人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亲人面对恶魔的,少年再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听话”。
苏菲扯了扯嘴角。所以,为了使摆在棋盘上的少年乖乖听话,她便要抹杀掉少年的幸福么?
……这是没办法的事吧
,与她对弈的可是恶魔,已经被神化的强大存在,她必须使用一些手段保证自己的胜利……不,是保证自己与那个人站在同等的地位进行对弈。
仿佛为了说服自己般,红艳的女人用手肘遮住了眼睛,靠在驾驶座上低低地笑着。
——这样抹杀别人幸福的她,与恶魔有什么区别?
……father,father,father,tellhowtodowithit?(父亲,我该怎么办……?)
苏菲彷徨得如同一名迷路的小孩。真实如同太阳一般,紧紧抓住既不能为别人带去温暖,更会灼伤自己,她感觉自己快要被真实灼烧殆尽了。
“我会告诉他的,会告诉他的。等到事情结束后,我会将真相告诉夏珥,这可以成为最棒的礼物。”红艳的女人喃喃自语:“所以,原谅如此罪孽深重的我……”
如果她知道未来的齿轮是那样转动的,那她还会不会选择将一切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