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月身子一僵。
他为何突然说这个?他们现在才相处多久?自己也不过刚刚习惯有他陪在身边,怎的突然就提这个?
况且成婚,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
前世与娄知许成婚后的种种屈辱和不堪都一一浮现眼前,慕云月攥紧手,整个人都克制不住发起抖来。
怀中人的不安与抗拒,透过那份颤抖传递过来,卫长庚垂下眼睫,沉默了。
两人现在才刚刚有点起色,他只然知晓,现在不适合说这个。只不过是情之所至,他忽然就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了口。
原以为她就算不肯马上答应,至少也会像平日自己逗她时一样,害羞地嗔他一句:“孟浪!”
而不是现在这般,不答应,也不拒绝,就这样用一种无言的抗拒,消极同他对抗。
他最害怕的就是这样。
她不愿意做的事,他也不愿意逼迫她,可是……
闭眼深吸一口气,卫长庚轻拍她背脊,安抚道:“我同你说笑的,你这般紧张做什么?你我才相处多久,我怎么可能让你现在就嫁给我?”
边说,他边假意轻松地笑了笑,帮她整理衣发。
他自诩掩饰得很好,可因着前世的悲剧,慕云月对人情绪变化的感知比寻常人要敏锐许多,如何觉察不出他是在强颜欢笑,给她递台阶?
一个帝王想要求娶一位姑娘,直接下旨就行,根本没必要征询她的想法;更没必要为了讨好她,同她亲近些,就特特从皇宫里搬出来,跟她做邻居。
他一直都在忍让。
倘若她当真不愿意,他便是伤了自己,也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慕云月心里涩涩的,抿了抿唇,琢磨着要不就先把事情应下来,以后再另外想法子拖延?横竖也只是两个人口头上的闲谈,算不得数,能暂时哄他开心也是极好的。
可这声“好”,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那厢天枢已经预备好马车,躬身立在庭院外,恭候卫长庚。
卫长庚也不好再耽搁,侧脸蹭了蹭慕云月柔软的面颊,还想再说些什么,末了也只是笑道:“这几日嫣儿就拜托你了,若是她有什么打搅你的地方,你该管便管,不必顾忌。倘若她真的太过吵闹,扰得你头疼,你就把她送回长宁侯府。总之不要委屈自己,知道吗?我会心疼的。”
叮嘱完,卫长庚又再次伸手抬起她下巴,双唇缓缓覆下,终是在她唇前三寸之处停下,摸了摸她脑袋,道了声:“等我回来。”
便转身扬长而去。
直到他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慕云月也没能将那声“好”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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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长庚一走,山间的日子便清净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