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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但邰星宇压根没看他，而是盯着谊兴科技的团队。唐榆果然在，他穿着黑西装白衬衫，在和旁边的人低语，头发抹了发胶，露出光洁的额头，神情格外认真，少了两分欠收拾的劲儿，多了点精英的味道。轮到谊兴科技讲标时，他起身走上台，不急不缓，对呈现的方案内容熟悉，突出了主题和重点，将专业问题简单化，和台下进行目光交流。可惜因为临时换了团队，ppt准备得有所不足，对技术力量的介绍太粗略，优惠条件不利于展开。如果没有星秩科技，他们或许能中标。星秩科技是最后一个讲标的，团队代表讲完标，一切都尘埃落定。虽然当场不会公示中标结果，但在场的人心里都有数。其他公司的老总来给邰星宇道恭喜，邰星宇挂上笑，和他们握手寒暄一番。他被围在几个人中间，引人注目。这下唐榆也瞧见他了，只是想不通邰星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唐榆问旁边的老员工：“那是谁？”“星秩科技的创始人，上过杂志的。”老员工说，“没想到他今天会来，看来星秩科技很看重这个项目。”“……”唐榆迟钝地觉得难受，虽然负责项目的时间很紧迫，但他确乎做到了不留余力，既然没放弃，就意味着有期待。期待落空，比起回去被领导批评，竞标失败本身更让他灰心。他听说过星秩科技的实力，回忆自己方才在台上的自信的模样，越发觉得像一个笑话。他频频地在邰星宇面前出丑，却自不量力地给对方递名片。他问邰星宇在哪里工作时，邰星宇在想什么呢？对方是响当当的星秩创始人，而他是一个无名打工人，根本不足以相提并论。唐榆走到会场外，望着马路上的车流，琢磨该怎么向领导汇报，领导又会作何处理。身后传来脚步声，那人在他身侧驻足，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根香烟：“抽吗？”明明已经知道对方的身份，唐榆还是做不到用尊敬或者讨好的姿态和他交流：“不抽你的烟。”这话又有些幼稚了。“咔哒”一声响，邰星宇用打火机点燃烟，漫不经心地叼在嘴里：“输得不丢人。”唐榆皮笑肉不笑：“这是安慰吗？”邰星宇：“可以算。”“不。”唐榆语气坚定，“输了就是丢人。”不管以什么样的形式，也不论付出过什么，这个世上太多事情只看结果。邰星宇不知道唐榆为何会这样想：“谁没有输过？”唐榆目光铮铮：“你也输过吗？”邰星宇和他对视，轻声说：“赶海的时候，我不就输给你了吗？”你好惨唐榆说：“不算。”之前邰星宇没有赶海的经历，毫无准备的就不能算作一场比赛。全力以赴了却仍然失败才难堪。“我也输过。”邰星宇吸了一口烟，闷了一会缓慢地吐出来，“初高中的时候，我各科成绩都名列前茅，但论总分从来没有得过年级第一。刚开始以为是自己没把学习当回事，后来努力了，结果也一样。年级第一的朋友他很优秀，在成绩榜上总能拉开第二名十几分。”唐榆盯着地板：“我经常得年级第一。”邰星宇失笑：“……嗯，你厉害。”唐榆问：“你会讨厌他吗？我说那个年级第一。”因为追赶不上，所以多了一些关注。邰星宇坦诚：“不，我对他有过一点好感。”唐榆惊讶：“他是oga？”“嗯，怎么了？天才与否和性别没有关系吧。”邰星宇想了想，其实在他对左池有好感的时候，他还以为左池是个alpha。事业也好，感情也好，和性别都没有必然关系。唐榆的关注点莫名走偏：“那后来你们在一起了？”“没有。”邰星宇笑，“他和我的好兄弟在一起了，现在他俩已经结婚了。”“啊。”唐榆说，“你好惨。”但仔细一听，语气里带了点幸灾乐祸的意味。邰星宇没有解释，那点好感还在萌芽阶段时，他发现左池的目光总是停留在盛黎身上，就及时将之扼杀了。所以后来盛黎和左池终于心意互通，他由衷地替朋友开心，并没有别的情绪。就让他在唐榆心中惨一点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果一个人在他的圈子里，在各方面一直都是最出色的那个，只能说明他的圈子足够狭窄。世上没有完美的人，即使有，也不可能做到让每个人都喜欢，让每个人都满意。输才是人生常态。”邰星宇说，“你之前肯定也负责过其他项目，如果不是之前有做出成绩，谊兴也不会让你参与这次竞标。未来还有很多机会，不要气馁。”这次是明明白白的安慰，唐榆心中有些松动，嘴上却不饶人：“赢家安慰输家，真虚伪。”邰星宇把烟掐灭，丢进垃圾桶里：“你怎么对我态度就这么差？”唐榆心虚：“我觉得还好吧。”邰星宇拿出手机：“我们也见过几次了，加个微信？”唐榆不至于不给这个面子，通过了邰星宇的好友申请，正打算备注，一个语音电话打了过来。是同个团队的同事，问他去哪儿了。“你们在哪？”唐榆往会场里张望，“好，我马上过来。”他拿着手机往里面走，顺手对邰星宇做了个“拜拜”的手势。邰星宇盯着他的背影，等到看不见人了，才收回视线。唐榆回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团队的其他同事一起被总监叫到会议室开批斗会，让他们反思这次竞标失败的原因，把他们骂得一无是处。即使在出发之前，总监还他们的方案表达了肯定。唐榆一声没吭，他知道这时候说任何话，在领导眼中都是狡辩，反而会集中怒火。最后以“这个月的奖金你们就不要想了”作为收尾，唐榆难免有点委屈。他们是临时接过来这个项目，但总监明显不会考虑到这一点。如果一开始就是他们来负责，如果给他更多时间，他能做好吗？想到星秩科技的表现，唐榆心里也没有一个答案。他出了会议室，发现邰星宇在微信上给他发了消息，竟然是对他这次讲标表现的总结。姓邰的不会是把他当下属了吧？唐榆认真读了一遍，没想到邰星宇能把他们ppt上的内容记得这么清楚。这家伙记忆力也太好了。唐榆毕业两年多，第一次讲标的时候虽然有老员工带，但有疑惑时，老员工都是敷衍回答，能够教给他的很少，只能自己琢磨。如今有个现成的“老师”在这里，唐榆厚着脸皮提问。邰星宇回复的是语音。唐榆戴上耳机听，有种声音环绕在耳边的感觉，弄得左肩有点痒。邰星宇出奇地有耐心，也没有高高在上的说教，讲解的时候会举例子，通俗易懂。这么一来一回，他们聊了大半个小时。唐榆一句“谢谢”在对话框里堵了半分钟，删了之后又改成“谢了”发送。邰星宇：听到你一句谢，不容易。唐榆：……唐榆：说不定下次谊兴和星秩还会争同一个项目，你这是给你的竞争对手做培训，不担心吗？邰星宇：不担心，祝你下次能够赢得漂亮。虽然身处一个行业，但唐榆不会了解每家科技的公司的老板。在今天之前，他也只是从别人口中听说过星秩科技的创始人是个年轻alpha。他将屏幕切换搜索引擎，输入“邰星宇”，查看他的百科。公式照一板一眼，虽然好看，但没有本人亮眼，业绩斐然，能够罗列整整两页。页面还跳出了两段关于他的新闻采访，一段是让他讲创办星秩科技的心路历程以及分享成功经验，一段则更聚焦于个人。其中还提到了婚姻与理想型。主持人问他：“您现在已经事业有成，有没有开始考虑婚姻？”邰星宇说：“没有。在我看来，婚姻不应该放在某个固定的时间或者达成某种条件之后考虑，婚姻是基于爱情，而爱情是不确定的，如果我遇见了他了，会自然而然地走进婚姻。”主持人又问：“那您有理想型吗？更偏向于找哪一类的oga？”邰星宇说：“独立的，有他自己的精神世界。”主持人：“就这样？”邰星宇：“嗯……其他的我要遇见了才知道。”下面的评论不算多，但都在夸邰星宇帅“有钱有颜，我可以。”“邰总上班走哪条路，我马不停蹄地赶来遇见。”……说得还挺像那么回事，不还是去相亲了吗？唐榆想起艾，能和星秩科技的创始人相亲，艾家里会是什么样的背景？唐榆听艾提过一嘴，母亲是当老师的，父亲是搞雕塑的，他还以为艾是普通家庭的孩子。这大约是谦虚版的说法。他觉得自己离艾远了一点。之前是苦在心意不想通，爱恋无法说出口，现在又多了条件不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