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花一觉睡醒时,浑身都是黏糊糊的。
那种沉重的压迫感从身上消失,被褥反而显得有些让人窒闷。
茶花抽出细细的手臂,沾着汗珠的臂膀接触到冰凉的空气后,才有种舒爽清凉的感觉。
她坐起身,发觉床头摆着个空碗,碗里是褐色的药渣。
而她口中的苦涩无疑是来自这一碗药。
“茶花,你醒啦。”
外面进来个丫鬟,好心替茶花翻了套干净衣服过来,对她说道:“冯二焦说,主子让你一醒来就过去见他呢。”
“这药……”
“这药是我替你熬的。”
茶花松了口气,同她轻轻道谢。
擦洗过身子,等拾掇好之后,天也暗了下来。
赵时隽晚上让人备了几个小菜,叫茶花过去时,竟是要她坐下和他一个桌子吃饭。
突然得了这么个待遇,茶花自然也是坐立难安,却又碍于他的命令不好抗拒。
男人将她这副战战兢兢的模样看在眼中,缓缓开口。
“那日不过是说了你几句,你这娇气的身子回来就不争气地病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做主子的刻薄了你呢……”
素手握住玉颈酒壶给自己斟满一杯,随即才徐徐掀起眼皮。
“但茶花,你该明白,有些人就好比天边的月亮,不是你想要,就能摘得到的。”
起初听到这话,茶花还愣了愣。
待记起自己觊觎他身上那根簪子的事情时,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搁在桌下的手指紧了几分,而后才渐渐松开。
比起得到簪子,更重要的是不被人察觉出端倪才是最为紧要的事情。
她没有本事从他手里拿到那簪子,除了搁置下,还能怎样?
茶花抿了抿唇,倒像是搁下了一桩心事。
“我明白。”
赵时隽瞥了她一眼,问她:“那你死心了吗?”
听到这话,小姑娘的神情又变得茫然几分。
她虽然不好看,但着实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
他盯着她,见她颦着眉心纠结了半晌才轻轻开口:“不管我死心还是不死心,默默地放在心底念着,总不会给旁人带来什么麻烦的。”
赵时隽心道她看着是软的,可骨子里是真的执拗。
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还非要默默的守着念着他不成……
赵时隽慢慢将口中的酒水咽下,辛辣的滋味仿佛触到他心口,令他今日竟也不那么想苛责于她。
男人可有可无地答了一句“随你”,便不再对她过多警告。
毕竟他也不是那么霸道的人,连她那点痴心妄想都容不下。
道完了这事之后,茶花发觉他的态度似乎都不再同先前一般恶劣。
具体哪里不太一样,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只是他心里顺遂了,旁人日子自然也会好过。
偏偏唯独一人是例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