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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抵达临川（第1页）

有了屠小雅同行，一歇脚唐至初就拉着人家一块吃饭，吃完饭还总跑到人家房里去玩，每次都企图拉上宋离苏，但每次都被不留情面得拒绝，唐至初觉得宋离苏实在太死板了，他们在白云观时，跟三师父和师兄们就常常躲在房里聊天，哪有宋离苏说的什么“于礼不合”。不过这至少赶了一个月的路确实很累，幸好有师兄小雅宋离苏他们在，让她觉得这一路虽累但也有趣。这每日白天赶路夜里找客栈歇息，也总算是到了传说中的临川。

这临川与她想象中大不相同，基本都是山路，不过还好不是什么崎岖难行的小道，只是比平常大道颠簸了点。她翻开窗帘，看向外面，这里四面环山，到处都是绿绿葱葱的景象，总觉得空气比白云山潮湿许多。她感觉自己好像骑着一匹会飞的马，在云雾中行走着。但很快，他们进到了一片林子里，进林子时师兄示意她不要出声，自己则与宋然下了马车，过一会手里拿着两个包什么回来，唐至初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捂着鼻子问师兄“这是什么？”

师兄解释这是雄黄粉，这片林子是连家用来养蛇的，来临川前，临川堂都会派人给他们送去驱蛇的雄黄粉，在穿过林子时绑在马脖子上还有悬挂在马车四周，这蛇就不会靠近他们了。听到“蛇”，唐至初吓得一哆嗦，差点没从座上摔下来，她瞪大了眼睛，颤颤巍巍得问道“……一……一林子的——蛇？”

萧竹殇摸摸她的头，轻声安慰。“小初不怕，有师兄在。”

唐至初往师兄靠了靠，点点头，但还是紧张的一路上都不敢说话。唐至初一静下来，这马车内除了偶尔一言两语，也没什么声音，安静得很。宋樊觉得有些无趣，几次试图跟唐至初搭话，但这小丫头紧闭着嘴，除了摇头就是摇头，让他着实郁闷。他只好跟宋离苏聊些有的没的，但这臭小子从小到大都一个样，特别不爱说话。别的小孩一岁左右就咿咿呀呀了，这小子两岁起才开始叫爹娘，第一次叫爹时把他那老爹乐的，抓着人就说“我儿子叫我爹了”，大家的反应都是“原来那孩子不是哑巴啊？”

这幼时他也曾试图让宋离苏变得活泼些，但是这小子开口就是“夫子说不可”，“娘说如此不对”，“爹不让如此”，“我告诉爷爷”，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小时候如此，长大后更是惜字如金，记得去年他爹也就是宋离苏爷爷的老朋友带自己的小孙女来离尘处，一来就被这臭小子的容貌迷得神魂颠倒，老人家就让两个小孩单独相处，想着借此机会定个娃娃亲。谁知没过多久小女孩就哭着回来了，问了具体的原因，原来是小女孩要跟他搭话，他专心致志看着书，要他陪她去街上玩，他专心致志看着书，最后女孩子问他“为何都不理我？”他来了一句“你太吵闹，有些烦人。”人当场气哭，为此他也一直担心这臭小子日后讨不到媳妇。幸好这小子天生生得一副好皮囊，要不然以他这个臭脾性，怕是要注孤生。

他看看宋离苏，见他正眯着眼，有些疲惫的样子，赶了这么久的路，怕是很累了，只是这小子总是这么一声不吭的，也不知道是懂事还是不与人亲近。若是没有他爹娘那些流言蜚语，兴许他会开朗些吧。

“师兄，还有多久？”唐至初拉拉萧竹殇，极其小声得问。萧竹殇摸摸她的头，轻声说道。“快了，再往前就到大道了，小初不如睡会吧？”

唐至初觉得有些难受，也许是赶路赶太久了，也许是太害怕了，她总觉得头有些晕，于是她点点头，闭上眼，很快就睡了过去。

直到马车停了下来，她才醒了过来，醒时已是正午时分，她听到了很多声音，有说话声，马蹄声，碰撞声，她睁开眼，掀开帘子，就看见几个金灿灿的大字“临川堂”。这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她着急想跑下去，差点跪在了地上，她的腿因为睡太久完全麻了，师兄给她按按腿，她一边痛叫一边骂这没出息的腿，缓过来之后师兄才扶着她下了车。

临川堂看起来就庄严无比，偌大的建筑矗立在郁郁葱葱的绿林中，仿佛是一片圣地，初见时只觉震撼，从未有过如此肃然起敬的感受，那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在朗朗读书声中，显得格外高尚。

一眼过去就是长长的阶梯，她一跳一跳得过去想给搬行李的人帮忙，但是他们都不让她帮忙，她觉得就这几个人搬这么多行李肯定要跑两趟，这么多台阶爬一趟都累。于是她让师兄别管她了，去帮忙搬些行李，师兄本来让宋离苏帮忙看着她，但她让宋离苏也去帮忙，自己则一跳一跳得跟在后面。

跳了一小会，一个与她身高差不多甚至比她还矮一点的少年笑嘻嘻得走到了她身旁，说见她小小年纪便有腿疾，心生怜悯，问她要不要帮忙。唐至初挺感谢他的好意的，解释了一下，两人也顺带认识了一番，刚认识完，唐至初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开心的一边挥手，一边往下跑。“小雅——”

那人见马车下来的女子比唐至初养眼多了，马上跟了过去，趁机认识一番。“小雅，这是我刚认识的朋友，他叫赵贺司。”

“在下齐界赵贺司。”赵贺司拱手行礼，屠小雅也回礼。“小女屠小雅，见过赵公子。”唐至初才不在乎这么多有的没的礼数，她拉着屠小雅问她“你怎么比我们晚到呀？”

“途中见路人受伤，便下车帮忙查看了一番，耽误了些时间。”

“小雅你真是……”

“让开让开，都给我让开——”

那吵杂声把她称赞的话打断，她循声看去，见到一大队车马正往这边走，那气势仿佛要打战般，浩浩汤汤。七八车的箱子，上百个随从遍布在一辆装饰得高贵的马车左右侧，前方是一个骑马的人在领路。唐至初第一次见到这场面，实在让人大开眼界，忍不住感叹。“他们这是搬家吧，这么夸张。”

“一点也不夸张，这可是魁首家的马车。”

“魁首？”答话的人是赵贺司，她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那便是连家了，不知为何，师父来之前一直叮嘱她，不要跟连家的人走得太近，连臭老头也这么说，因为臭老头说，要是她把连家的人得罪了，要摆平就很难了。但唐至初听归听，想着若真犯到她头上，管他是魁首还是魁足，照打不误。接着她看见随从整整齐齐排成两列，看起来个个都是练家子，一个男子掀开车帘，另一个男子俯下身去，趴在了地上，那马车上的人踩着他的背下了来，看着唐至初心里有些不舒服。那少爷后面又出来一位胖乎乎的少年，唐至初看着马车下那消瘦的人，若是被踩上一脚，这后背得断掉吧。

她正想开口阻止，却见那小胖挥挥手笑着，让人起了来，自己则一把跳下来，把那随从吓得不轻。但唐至初却觉得，这还算个人。小胖又扶了一个姐姐出来，姐姐手绢捂着嘴巴，看起来有些孱弱。姐姐一下马车，马上就有人撑着伞过去。那少爷过去将小胖推开，自己扶起了姐姐。小胖也不生气，乐呵呵得去搬弄自己的行李。“这两人看着应该是兄弟，怎么区别怎么大呢？”

唐至初说的是性格，赵贺司却以为她说的是这身份。“至初还不知道吧？前面那姐弟是连琅立和连锦悦，他们都是嫡出，后面那胖子是连琅弋，他是庶出，在连家的地位自然比不上其他兄弟姐妹。”

什么嫡出庶出，她听着觉得混乱，随口应道“这样啊，赵贺司你真是博学多才，什么都知道。”心里想着算了，不多管闲事了，便拉着小雅要去帮她搬箱子，小雅连连制止。

“哎呀别担心，这箱子车夫爷爷一个人肯定搬不动的，我力气大得很，可以帮忙的。”但小雅还是怕她一会磕碰到了，与她争执不下。

不知何时那小胖到了她们身旁，摸着脑袋有些羞涩看着他们。“那个……我可以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