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枝飞快打开了自己的手提包,从里面摸索出一个硬纸壳的小黑盒,短发女人已经走到了她身后,她想也没想就转身抬起长腿,横在了过道的半空中。
对方停下脚步,侧头看了过来。
赫连枝的一颗心跳得飞快,动作却没有半分停滞,将手里的小黑盒递到了她的面前。
“要来一支吗?”
她说出了这句半小时前才学会的台词。
后来赵起妍告诉赫连枝,她从第一眼就知道赫连枝没有抽过烟。
因为她连给别人递烟的规矩都不懂,就那么傻愣愣地把烟盒往面前一递,等着别人亲手打开烟盒,取出香烟。
如果发生在应酬的场合,这个行为就已经足够让她出局了。
然而此时此刻,站在过道里的短发女人只是笑着看了眼面前的烟盒,便抬手接了过去,随后在她的右边落座。
赫连枝松了口气,收回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有些发抖。
活了二十年,这是她做过的最出格、最大胆的一件事。
但她除了紧张以外,
连一丝的犹豫和害怕也没有,反而对接下来的一切充满了好奇和跃跃欲试。
短发女人把玩着手里这个崭新的烟盒,牌子和味道都是很受女性欢迎的那一款,但只拆了包装,打开一看,里面还剩二十三支。
她无声地笑了笑,取出一支烟来,放下烟盒去摸身上的衣兜。
摸到一半,她才想起东西都没在身上,正想开口跟吧台后面的男人借个火,旁边的女孩突然开口道:“我有。”
赫连枝拿出那个纯金属的打火机,试探着递到了她面前。
短发女人瞥了她一眼,开口道:“谢谢。”
赫连枝腼腆地笑了笑,见她没有动,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连忙将手里的打火机弹开盖子,不太熟练地按了下去。
火苗顿时窜出来,短发女人咬住香烟,低头凑上去,让火舌舔上了烟尾。
明亮的火光映出了她下颌线的轮廓,火星在烟尾燃起,一缕白烟悠然腾空,模糊了她低垂的双眼。
赫连枝连呼吸声都停了几秒。
直到那双眼忽然抬起,毫无预兆地看进了她的心底。
赫连枝下意识松开了手指,打火机的火焰灭了,面前的人也起了身。
那支香烟从唇上到了修长的指间,短发女人踩着高脚凳,吐出一口烟雾后,轻声开口:“赵起妍。”
“嗯?”赫连枝眨了眨眼,不自觉凑近了些,想要听得再清楚一点。
她回过头来,四目相对之后,又一次开口:“我的名字。”
二十岁的赫连枝绝不会想到,对她来说带着一点吸引力的这个名字,会在未来会成为一根刺,深深地扎进她的指缝里,痛意直达心脏。
现在的她还只是一个刚踏入社会,但又被“保护”得太好的年轻女孩,身上的纯粹还未被磨平,却已经闪闪发光。
她不会知道这样的自己,在阅历丰富的成年人眼中,是多么充满诱惑力。
她更不会知道,在这天晚上,她为了在满满当当的工作中溜出来喘口气,而误入的这间酒吧,会在之后给她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就像羊羔迷路在了陌生的草原上,低头寻路吃草,走走停停,浑然不知自己早已进入了一个怎样的环境。
“谢谢你的烟,早点回家吧。”
她掐灭了烟头,起身离开了高脚凳。
赫连枝没有预想到会这么快结束——她们才说了两句话而已。
“那个,我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