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初被他弄得一身汗,缓过劲来,挣开他跑去浴室洗澡。
记得赵知砚这人轻微洁癖,以前他们一起从外边回来,卫生间总是让他先用的,这回他倒是不跟她抢了,等她洗好出来,他才进去。
他们洗漱完了,换了衣服出去吃饭。
原本梁初醒得就晚,再加上折腾了那么久,出门时已经接近中午了,晌午时分,楼道街巷里处处飘着饭菜香味,梁初饿得前胸贴后背,赵知砚开车载她去就近的美食街,随便找家饭馆进去点菜。
等菜的功夫她把饭馆里的自助零食吃了一大盘,赵知砚看着她直笑:“饿成这样?”
“累得。”她嚼着零食言简意赅,顿一顿,又补充说,“我本来也有点容易低血糖嘛。”
赵知砚点头,帮她倒杯水,柔声道:“我下次注意。”
看她吃得香,他也伸手去拿,那零食盘是多拼的,酥酥脆脆的膨化食品堆成一簇,大大小小,形状也都不一样。
他看得眼花,手指悬住:“哪种好吃?”
“这种。”她都尝过一遍了,拨着挑了挑,拈起一颗放在他手里,“这个表皮有糖,是甜的。”
天气热,糖有点化了,放在手心黏黏的。赵知砚垂眸去看,掌心躺着鼓鼓的一颗小零食,澄黄透亮的焦糖色,形状像只小鸟。
他捏起来送进嘴里。
“好吃吧?”她立刻索要反馈。
“嗯,”赵知砚点头,“好吃。”
后来她又吃了好些,才渐渐地有了精神。
话多起来,也有心思想别的了,她扭头隔着窗望一望停在外边的车,后知后觉问:“车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明明昨晚他陪她从酒馆走回了家,这车应该还停在平湖边上才对。
“早晨我出门,顺便就开回来了。”赵知砚说。过半秒,有些无奈地笑道,“我不是都告诉过你了?”
他告诉什么了?梁初盯着他,扯一扯嘴角。
不就只是在被她发现之后,才不得不交代说出去过,实际上做贼心虚似的嘴严得很,既没主动提车的事,连出去买了什么东西都不肯告诉她。
事出反常,有猫腻。
不过她饿,想也不是什么大事,便懒得计较了,适逢服务生上菜,她拆开筷子吃,赵知砚也探着胳膊帮她夹到盘里,她皱眉想想,又问:“你今天还不上班?”
“我请了两天的假。”赵知砚说,“把该办的事办完了就回医院。”
梁初问:“你要办什么事?”
他抬眼看她:“帮你搬家。”
她捏着筷子顿住,好半天,笑出声:“谁跟你说我要搬家了?”
许是她神色笑得太淡,赵知砚闻声坐直,皱眉道:“你不搬回来?”
“不搬啊,干吗要搬?”她若无其事地继续吃菜,“那公寓挺好的,房租也还没到期。”
“那我呢?”
她想一想。
“看你吧,”梁初放下筷子,认真看他,“你是想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呢,还是自己住在这儿?不过反正都在一个城市,远也远不到哪儿去,你不愿过去的话,等周末休班了,我也可以抽时间去找你。”
“……?”
赵知砚愣愣坐着,倒没想到三两句话的功夫就被她反客为主。
见她神色清淡,也不笑,一时也分辨不出是玩笑话还是真话了,没来由地就又被她牵扯了情绪,默了半晌,轻声问:“你真的不愿意跟我住?”
“我说过了,那边房租还没到期。”梁初重新拿起筷子,“再者,这城市就这么大,我住哪里有什么区别?也不是说一定要住在一起吧。”
“怎么没区别?为什么不住一起?”他想不通,语气有点急了,“我们不是都已经……”
“赵知砚,”她发话,打断他,“当初我们离婚,我是自己收拾了东西从你家离开的。那时候你一句话就让我走了,现在又想一句话就让我回来,我把我当什么了。”
她抬眸看他,很平静,脸色不算和善。
赵知砚怔了很久,恨她这样斤斤计较又不近人情,心里烦躁,想发作,可是没有立场。静了半天,也只是淡淡地“嗯”一声:“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