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也不必强求一个说法?,你高高在上,光风霁月,永远不会明?白我们?这?种人的活法?,我是笼中的鸟雀,阴沟的老鼠,身陷囹圄,怎会奢想留下后嗣?让我的孩子继承我这?被?利用、被?关在笼子里的一生么?”
“这?段日子简直度日如年?,好像我活着的意义就是供人利用、供人亵玩,像个玩意儿,一样器物,唯独不像个人,所以我每回与你同床共枕,都如上刑般痛苦。”
她喘息一声,目光怨毒。
“这?样说,大人可满意了?”
满室鸦雀无声。
翠梨刚刚被?守门的婆子放入院中,就听见?如此劲爆的一番发言,吓得两股战战,及时扶住了墙,才没有瘫坐在地。
叶叙川一动不动地站着。
被?烟年?甩开的手徒劳地微微屈起,却什么也握不住。
世界仿佛都静止了,唯独她的声音清晰地灌入耳膜中,每一字都锋利如刀,随血管流向四肢百骸,刺得周身上下鲜血淋漓。
真是奇怪,明?明?卧在榻上的人是烟年?,却反而让他痛到手足无措。
榻上的女人蜷缩成一团,长?发濡湿,姝丽面孔染上怨色,好像荒山秃岭上行走?的艳鬼,以人心?中的妄念为养料。
这?是烟年?第一次直白地表达她的恨意。
她绝非豁达之人,相反,她有她的偏执,有疯狂与厌倦,这?些情绪在她最脆弱的时候爆发了出来,只如一道雪亮的刀光,狠狠撕扯开了两人之间的虚伪假象,露出最不堪的那面来。
这?段关系溃烂不堪,建立在无数欺骗与提防之上,早晚有一日会轰然倒塌。
原本只想稀里糊涂,不清不楚地过下去,可是他没想到,看?似风平浪静的纠缠,居然以她自毁健康为代价。
事实冰冷,叶叙川闭了闭眼,逼迫自己咽下心?中荒芜与失落。
他究竟在奢望些什么呢?那日元夕时不就已清楚了么?烟年?对?他没多少情意,她待在他身边,说好听的话哄他,只是因为他是她的一个任务罢了,这?个任务可以是他,也可以是任何男人。
动物在安逸环境中才敢诞育后代,而他这?座舒适豪奢的大宅,对?她来说竟如铁笼一般令人窒息。
她作为女子最后的抵抗,大抵就是咽下避子的药物。
面对?一个不爱他的女子,惩戒又有何用呢?只会显得他这?个人无比可笑?。
况且,她看?起来极为痛苦。
纤瘦的身子蜷成一团,额前冷汗淋漓,像被?大雨淋湿的小猫。
羸弱无依,可恨又可怜。
他想发怒,想砸碎所见?到的所有物什,用锋利的碎瓷抵住她额头,逼她展现出脆弱的器官供他发泄,可面对?着如此虚弱的烟年?,这?点怒火终究化作一声叹息,绮念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