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入伏,天气燥热。
沈兰身子懒怠,便每日歇在家里闭门不出,在书房里研读书籍。
恰巧公主又差阿尹送了一箱兵书来,让她细读后作一个策论,自此,她便更是每日闷头读书。
锦书近日颇有闲暇,和采姑争抢着院子里的土地。
采姑种菜,她便种花。
原本还算宽敞的院子里此刻开了两块菜地,两块花田,边边角角还错落有致地摆放着不少花盆和大型的盆栽,渐渐地,荒芜的院子也开始颇有雅趣。
至于后院那边的菜地,就更是种的满满当当了。
休息之余,沈兰便在窗前看着锦书和采姑忙活,看着院子里的绿意一点一点生长起来,她也仿佛感觉到一股蓬勃的生命力涌入自己的身体,心情舒畅。
杜允依旧殷勤,几乎每日都过来看她,沈兰也会空出时间来,与他相处,一起钓鱼,一起画画。
这日晚间,杜允又买了五香斋的糕点来送她,进了屋里,看沈兰又在看书,不禁有些幽怨,“你怎么每日都在看这些书?真不知公主为何要送这些书给你,又是策论,又是兵书,这哪里是女子应该看的东西?读这些东西,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沈兰笑了笑,耐着性子道:“这都是圣人之论,哪怕浅读一二,也能学些至深道理,怎会是浪费时间?相比于我,表哥才更应该读这些东西。”
“既如此,你就把这些书全都转送给我吧,我来读书,你只要在家里做一个清闲之人就好,女儿家学些琴棋书画针织女红,就很好了,没必要学这些东西。”杜允道。
沈兰脸上的笑微微僵住,近些时日,每次和杜允相处,杜允总有些话让她觉得不太舒服。
但她没有发作,垂下眸子,默默的将手里的书放到一旁,“这是公主送给我的,若是转送给你,恐怕她会不高兴,更何况,她还命我看完之后写个策论过去,我怎能不看呢。”
“女儿家写什么策论啊,又不是要做官。”杜允最不喜欢写策论,每次绞尽脑汁写出来的东西,只是辞藻堆砌,实在不通。
沈兰玩笑道:“也许有一日,女子也能做官呢。”
杜允听言,好似听到了笑话般哈哈一笑,“那怎么可能?若女子也能做官,这世界岂不是乱了套了?”
“怎会乱套呢?”沈兰眸光微黯,但依旧好脾气地道。
“女人做不了官,最多也就只能料理些后宅之事罢了,就是后宅之事,能做好的也是少之又少,更何况是做官?”
杜允的言语中隐隐流露出对女子的不屑,沈兰敏感的察觉到了。
她不想再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默默到一旁收拾桌子。
杜允没有察觉出沈兰的不悦,笑吟吟地到她身边来,从后面轻轻揽住她。
自从那日他牵了她的手之后,每次来都会与沈兰亲昵,甚至还曾经想要亲沈兰,只是被沈兰拒绝了。
沈兰心里总觉得不妥,每次杜允这么做的时候,她心里都生出一种排斥的感觉。
她不喜欢这种,还未成婚就拉拉扯扯的样子,实在有失体统。
“兰娘,今日在太学院里,有一个生员得了他夫人做的衣衫和靴子,做得精美极了,让大家好生羡慕,我想若是兰娘,一定会做的更好,兰娘能不能也为我做一套。”
杜允的话亲昵地落在她的耳边,温热的呼吸让沈兰很不自在。
她下意识躲避了一下,低声道:“我……我的女红不好。”
而且,公主给她写策论的时限有些紧张,便是把那些兵书看完,都要紧赶慢赶……
她恐怕没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