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建国家那个大儿子!”周婶压低了些声音:“就吸毒那个”
周叔回过头来,“你说阿山?”
“阿山阿山,你一天少跟这种人来往,就是他。”
周叔:“你看到他了?在医院?”
“对啊,刚打完稀饭回来,在电梯里碰上的。”
说着,周婶神神秘秘凑到周叔耳边,“我看见他旁边有个女的。”
“有个女的怎么——”
“牵着手呢!”周婶说:“那小丫头一手牵着他爸,一手牵着那个女的,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呢!”
周叔觉得莫名其妙,“女的就女的呗,人家给孩子找个妈碍着你啥子事了。你一天到晚乱烦神这些做啥子?”
“我不是乱烦神,我是替那个姑娘可惜,看起来正正经经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怎么想的,找这么一个祸害”
周叔把毛巾挂好,“行了行了,你一天别没事儿干张口闭口就是祸害,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把自己管好就行。”
周叔端着搪瓷盆去卫生间倒水,邻床住院的中年女病人听着八卦有点兴趣,问周婶:“婶子,你刚说的谁啊?”
周婶来了兴致,决定讲一讲他们北山村的这颗毒瘤。
“你不知道哟,气死他爸不说,把自己亲弟弟弟媳骗去外地做生意,结果呢,不知道出了啥意外,死在外面找都找不回来,也是可怜薛大嫂哦,一把年纪还要千里寻儿,最后连累自己一把老骨头都葬送在外面。”
“这么丧尽天良?还吸毒?”邻床继续八卦。
周婶点头,“对,你说气不气人,老实巴交的一家老小都死光了,他自己却回来了,像个没事人一样照常过日子,哦,对了,回来之后一段时间,不知道外面哪个女人给他生的崽,也给带来了,还是个小哑巴。”
讲完,周婶长叹一句:“天道轮回,都是报应哟。”
陈逸带彤彤从卫生间回来,方青野正坐在床沿,哧溜哧溜喝着稀饭。
他的住院费倒是交了一些,但阿婆的没交,一直欠着,今早来院被催交款,见方青野面露难色,薛山什么都没说,揣上银|行卡就要去缴费处。
怕方青野觉得过意不去,他特地留下一句“要记得还我”,才离开。
眼下薛山还没回来,陈逸抽过一条凳子坐在方青野对面,问他:“真不通知你家里面的人么?”
这两天她难免疑惑,老人出了如此大的事,身边除了一个断着腿的孙子,压根没有别的亲人前来探望。薛山来之后,大小事都是他这个外人在跑,包括交住院费。
听薛山简单提过,方青野跟家里闹不对头,很久没来往了,家里人也基本上不管阿婆。
但毕竟是生老病死的大事,而且阿婆现在情况并不是很好,退一万步说,如果真的没有留住,人就这么走了,最后关头能见一下家人,家人也来见一下,也是好的。
方青野眼皮没抬一下,“通知什么,当他们死了!”
态度很鲜明,陈逸不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