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温馨的昏黄下,阮雨看见了有点点星光闪烁,在周辞清眼底。
“因为别人都说她死了。”
阮雨猜到他的下一句——但我不相信。
他抚摸着照片上的人:“她只是在恨我,所以躲开我。”
“要是她真的死了,宋毓瑶不可能在这里弄一个衣冠冢供我怀念,肯定是她的意思。她故意要我难受。”
“其实枪伤可以治好,但这是因为她才留下,我舍不得抹杀。”
“很偏执是不是?”
那晚的雨持续了整整一夜,阮雨坐在罗汉床的另一侧,听周辞清说完所有照片的故事,包括没有照片印证的那场阴差阳错。
破晓之际,周辞清沉沉睡去,怀里是厚厚的相册,搂得紧紧的,仿佛那就是阮语本人。
那天以后,他不再蜗居于三楼,会一早起来运动读报,坐在种满茉莉花苗的院子里,阳光下,一点一点恢复生机,还会跟她聊聊天。
周辞清的足迹遍布全球,他见多识广,阮雨总是能在他口中知道各处的风土人情,众生百态。
不可否认,侃侃而谈时周辞清是极富魅力的,就算身上少了几分辉煌时期的意气风发,依然无碍他的风华。
她问:“你去过的地方这么多,印象最深的是哪里?”
周辞清没有半秒犹豫:“弥敦道。”
他眼神又飘得很远,唇角微微上扬:“我和她去过最多次的地方,就是弥敦道。”
那里有迷离的霓虹,有袅袅的烟火气,有海风,最重要的是有他们共同的回忆。
不知怎的,她有了一丝嫉妒,甚至冒出过一个恶毒荒唐的念头——要是阮语真的死了,那周辞清会不会一直和她在这里?
就算得不到亲密关系,能一直陪伴她就满足了。
但美梦总有醒来的一天,某天她出门去拿周辞清的午饭,司机把一个大信封交给她:“这是小周先生给周先生的,务必一定亲自交到他手上!”
关门后,阮雨看着干净的牛皮纸,预感到天光即将破晓。
她敲开三楼的房门,把信封交到周辞清身上:“这是小周先生吩咐我亲自交到你手上的。”
周辞清一愣,伸出一只颤抖的手接过信封,打开,里面是一份英文报纸。
阮雨看不懂,但她看到抓住报纸的手越来越抖,持续数分钟后,同样颤抖的声音从报纸后传出:“你出门帮我看看有没有卖螃蟹的,帮我买十只回来。”
出门之前,她偷偷回头看了周辞清一眼,他还坐在罗汉床上,灼灼地盯着报纸,那里似乎又一潭倒影着星空的涟漪湖面。
暹粒河边就有卖鱼虾蟹的,阮雨提了一竹篓回去,正好周辞清在厨房系围裙,见她回来,心情极好地笑:“你去把午饭热一热,我给你加道菜。”
阮雨愣神片刻,应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