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知道了,知道他们是如何同类相残,知道他们是如何的可恶,以前我还可以欺骗自己那些是中原人编出来的,但是,我听到了那个庚奇少年说的话,他痛苦纠结,唾弃自己,而那些我自认为是族人的人,他们嗜血杀戮,丧尽天良,我不忍看着一城百姓命丧他们之手,我有一计,或可助他们逃走。”
鸣珂听着她的话,震惊道:“什么!吃人!“他转头看向身边两人,他们看起来却十分平静,好像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他抓着云初的胳膊把他拉到一边,凑近了问他:“师兄,她说的全是真的?你和逐雨早就知道了?”
云初看着他,沉重地点了点头,他决心搬救兵那一日,曾见一士兵砰地一下摔了碗,抓着他身边的人就啃咬了起来。
众人冲上前将他们分开后,他还不停说着:“那些庚奇人都能心安理得的吃人肉,为什么我们不行?天天吃这种东西早晚也要饿死,成为别人的碗中食!”
那时起,他就知道了这场战争爆发的真相。
提蕊花转身凝视着躺在床上的宋守,好像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她一改之前活泼的语气,略显沉重的说道:“对这个傻子来说,城池土地属于谁根本不重要,他只是想保护这一城的百姓。我帮你们,也算是报答了他这段时间照顾我的恩情,等我走了就两不相欠了,你们愿意信我一次吗?”
逐雨虚空抓着她的手,道:“我相信你,你说能带大家逃走,有什么办法?”
提蕊花一挥手,营帐中便凭空出现了十几个士兵打扮的人,而她再一挥手那些人就消失了。
她站了起来,对云初说道:“我可以用幻象造出一个军队守在城门口,庚奇人见了肯定会以为是祁木城的援兵来了。届时,那一群早就杀红眼了的人肯定不会坐以待毙,他们必定会集结兵力全力反抗,后山那条路也就能走通了,要是运气再好一点,他们被吓得退兵,大家想要离开不就更容易了。”
听了她这番计划,鸣珂坐到宋守床边,思索道:“嗯,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可我们怎么说服大家相信,可以从后山离开。”
云初看向提蕊花,说道:“你幻化成宋将军的样子,告诉大家援兵已至可以接应大家逃出就行了吧?”
提蕊花的身形开始消散,空气中细微的红色烟尘不断变化着形状,最终凝聚在一起,变得跟躺在床上的宋守别无二致,甚至因为身体虚弱而略显苍白的嘴唇这一点都变幻的极好。
幻化成宋守的提蕊花看向他们三人:“是,就像这样。”
说完她便径直往营帐外走去,掀开帘子,发现那三人还呆立在床边,她回头说道:“没多少时间了,明天晚上就要行动!”
闻言,逐雨便抱起花盆和云初鸣珂一起跟着她走了出去。
提蕊花走到营中的空地上,鸣锣大喊道:“大家听好了,朝廷已经派兵增援我们了,明日夜里援兵就会到!同时朝廷也安排我们从后山弃城离开,议和结束后,祁木城就归属于庚奇,大家可以回到自己的故土,重新生活。现在,赶快去收拾东西准备吧!我们马上行动!”
将士们闻声聚集了过来,听到这个消息,脸上无一不洋溢着喜悦:“太好了!太好了!援兵终于来了。”
陈叔公也扶着腰,举着锅铲跑来了,他看着欢欣雀跃的众人,眼角低垂,稍显落寞道:“我离家已经三十载了,家人?我都没有家人了!”
站在陈叔公身旁的一个头缠纱布的士兵一把揽住他的肩膀,说道:“老爷子,我们不都是家人吗!”
……
众人听完消息,就急匆匆的回去收拾东西了,提蕊花和云初三人走在回宋守营帐的路上,提蕊花对他们说道:“明日你们把花盆搬到城楼上去,城外的事就交给我了!”
鸣珂看着忙忙碌碌的众人,有些担忧的问道:“这样就行了嘛?”
提蕊花照着他的背后用力一拍:“没问题的!你们去帮着大家收拾东西吧!”
鸣珂吃痛的喊了一声,揉着后背问道:“你不是幻象吗?怎么能把我拍的那么疼?”
提蕊花晃动着自己的拳头说道:“这不单单是幻象,而是让你们自己觉得我是宋守,自己认为自己被打疼了。”
逐雨小跑着走到提蕊花面前,郑重地对她鞠了一躬道:“谢谢你!”
提蕊花对她逐雨摆摆手,说道:“不客气,但我还是比较想听到那人的谢谢。”她慢慢地走进营帐里,轻声说了一句:“可惜,永远也听不到了。”
……
送回了提蕊花,逐雨扶着江澜也准备回营帐中休息了,看着大半夜还热热闹闹的军营,她突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我给大家唱首歌助助兴吧!”
一个士兵蹲在一旁给包袱打着结,附和道:“好啊!唱一首!”
那背大包袱的士兵把手缓缓伸出,闭上眼睛开始了吟唱,他唱的并不算好听,但是旋律中蕴含的那种欣喜,感染着周围的人,甚至有几个士兵跟随着他的歌声轻快地跳起舞来、
一个士兵闭着眼睛沉醉的欣赏着他的歌声,忽而又好像想起了什么,缓缓地睁开眼,笑道:“你这首曲子,怎么听着像庚奇的歌啊!哈哈哈哈!”
歌声戛然而止,那唱歌的士兵红着脸急急忙忙地解释道:“这是……这是以前我住我隔壁的姐姐教我的!我只会这一首啊!好听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