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川已经分派忍受开始处理善后工作:伤员、俘虏和后城居民的安抚。
雨早就停了,外面的街道上反而有种异乎寻常的安静。
在歧州,最好的住所就是驿馆。所有的伤员都被安置在了这里。
风秀秀带着她的医护队在给伤员们做治疗。尽管对药品和救护人员都有充足的准备,但是事到临头,还是显得有些慌乱——人手不够,于是,轻伤的开始相互帮忙包扎伤口,或者帮助医官救助伤重的伤员。另外,还要专门拨出地方来安置战俘中的伤员。
从伤员那里出来,我除了感到累,还有些微的沮丧。
看到了眼前真实的伤痛,我心里坚定的决心忽然又有了几分动摇。我所做的这一切,真的是值得的吗?
刚立春的天气,在这里还是寒风料峭。
我沿着驿馆后园的彩石小径慢慢的步着,自从离开歧州,我曾经无数次的想象自己有一天能够重新站在这里,总觉得这里留下了一些来自记忆深处的沉甸甸的东西在等着我去采撷。
可是放眼四望,驿馆终究也只是座驿馆罢了。它跟我记忆中的驿馆明明一模一样,却分明已经面目全非了。
我低头看着脚下拼成了梅花图案的彩色碎石,忽然之间有些意兴阑珊起来。
什么都不同了。
无论我怎样的努力,终究还是不同了。不管这里曾经见证过什么,那些我曾经拥有过的,此时此刻都已经结成了心底的一块不能触碰的伤疤,不能想,亦不忍去想了。
池塘已经开始化冻,几块突兀的假山石依然耸立在那里。我的脑海中模模糊糊的浮现出一个无月亦无星的夜晚。隐约记得那一夜遇到风瞳的时候,他就是躺在这里自己喝酒,后来还摔了一个酒壶还是酒杯什么的东西。
那是他第一次跟我表示“会站在我这一边”。想到这里,忍不住转过头去看他,他正站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和我想到了同一件事情,神色显得不大自然,可是刻意侧过去的脸上却也分明带出了几分笑意。
冷寂的心里不知不觉就浮起了一丝暖意。正要说点什么,就听见介子迁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一种找到宝贝似的欣喜。
“城主!”
我和风瞳对视一眼,都忍不住摇头一笑。这个人有的时候深沉得连一个字都不肯多说,有的时候又好象小孩子一样率性而为,全然不理会别人的侧目。
我肚子里的叹息还没有咽下去,他瘦削的身影已经闯入了我的视线当中。我怀疑他是真的找到了什么宝贝了。因为他整张脸上都好象在发光。他兴冲冲的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大声喊了起来:“你们猜我在地牢里发现了谁?!”
我和风瞳面面相觑。
“席获!”介子迁大张手臂,兴奋的转了两个圈子:“大楚国的名将席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