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听南把手机递给她,白寄凊看都不用看,就知道微信肯定塞满了消息。
还没入冬,房间里空调已经先打高到二十八度,白寄凊在玄关的落地镜面前仔细地照了下肩膀——淤青和血痕已经抹去了——问许听南:“真的很吓人吗?”
许听南作为金牌助理,当然诚实以对:“第一次见的话,确实很吓人。”
她想补充,“但是特别漂亮”之类的,来安慰白寄凊今天因为别人被她吓流鼻血的脆弱心灵,没想到白寄凊展颜一笑:“那太好了。”
许听南噤声了。
白寄凊终于打开手机,按轻重缓急把消息看了一遍,有的在脑海里打上已阅,有的还得亲自把电话拨回去:“王大经纪人,请问您有什么事呢?”
王景玉假惺惺地问候道:“寄凊,开机拍戏第一天,感觉怎么样啊?”
“有事直说行吗?”白寄凊不跟她你来我往,“我还有事呢,还有电话要打。”
“也没什么事。”王景玉说,“就是最近全球气候变暖,你知道吧,这些天我就觉得天气特热,今年一定是个暖冬。”
“金桂红毯我会去。”白寄凊知道她在睁着眼说瞎话,要不是统一供暖现在她家地暖早打开了。“这个本来就没几天了,后面的到时候再说好吧。”
她也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姐不是我不想去,我怕我采访的时候打哆嗦,话都说不成,到时候多丢人啊。”
王景玉毫不犹豫:“那就先去金桂,都和你说了这么怕冷可能是病理性原因,什么时候我带你去挂号?”
白寄凊挂了。
王景玉手指滑动了一下平板,不无遗憾地想:糟了,忘了问网上cp风向是引导还是撇清的事了。
不过她很乐观,等闹大再说也不迟!白寄凊血那么厚,男友跟过江之鲫一样也没吸出一星半点,偶尔和同性调剂一下跟随潮流,百利而无一害嘛。
白寄凊倒也不是完全为敷衍王景玉,她真又拨了个电话,这回还是视频。甫一接通,一张无惧任何镜头角度的美丽小猫脸就出现在屏幕里,超级毛茸茸,超级大的一只长毛狮子猫被后面的女人举着挥了挥爪子:“妈咪工作怎么样呀?”
这边白寄凊没说话,那边张呈变本加厉:“宝咪在家可乖了,妈咪亲一口。”揉着小猫脑袋就往屏幕上按了一下。
张呈和白寄凊是二十来岁的时候演偶像仙侠剧认识的,不敢想象当年的白莲花女主和缺心眼恶毒女配到现在为止已经认识十年了,每当看到对方的时候真感觉韶华不再。
“别折腾我白糖了。”白寄凊不吃这一套,细细地隔着屏幕观察狮子猫白糖爽漂亮的大眼睛,鲜亮的长毛,被抚摸时发出的温顺的呼噜声,反复确认没有被张呈养坏。
张呈深知她在干什么,幽幽地说:“我也是靠谱的大人,好吗?”她又追问,“拍的怎么样?”
白寄凊漫不经心地说:“和以前一样啊,为什么都问我这个问题?”
“你算了吧。”张呈不给她面子,“不是你非想要演赵导这电影吗,剧本递过来第一天就拍板要演,而且……”
“打住。”白寄凊不让她说了,“让我再吸一会白糖。”
张呈搂着白糖爽拿着平板走到猫窝旁边,把白糖爽放进窝里,平板架在窝边。白糖爽住的是个花朵形状的白色大窝。它很安定地拍着尾巴,时而舔舔爪子,时而像认出白寄凊一样,望一望屏幕。
没过一会儿,它蜷起来,很蓬松地睡着了。
第二天的戏还是接着昨天的拍,文子佳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游沁帮她擦净脸上的血液。突如其来的鼻血让文子佳十分头晕,但还是从游沁手中接过毛巾,自己一点一点擦拭微微打颤的手指。
她手上的戒指也染上了污渍,但文子佳没有摘下擦拭,只是抹了抹。
游沁继续裹紧开衫:“警官,是婚戒的话,我再拿条毛巾吧。”
文子佳的的眼神终于有了焦点,虚虚地定在茶几上的笔筒里:“不用了,谢谢。”
“卡。”赵霜浓说,“再来一遍。”如此反复拍了好几条才过。剧组都习惯了她的吹毛求疵,不用担心浪费时间,完美的进入下一镜才是必须要做好的。
徒弟看了文子佳一眼,他的意思是反正要去认领尸体,不如带回警局问话。文子佳知道他的意思,也明白流程。她擦干净血迹,头脑也渐渐清明起来:
“尸体,需要你去警局认一下,放心,没有别的意思。”
游沁并不害怕,她进屋,留两位警察在客厅等了一小会。镜头里文子佳拿大拇指抚摸了一下戒指。徒弟体贴地说:“要不再擦擦吧,这么珍贵的戒指呢。”
文子佳笑了,略有勉强,不过还是空空的:“没关系,不脏。”
徒弟有点羡慕地说:“我也想结婚,回家的时候家里有灯,就再好不过了。”
文子佳又笑了一下:“你一周能回家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