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空空笑了,“你多虑了,我是在想,黎鹜输给谢之珩之后回了帐中,片刻后帐外飞出一只信鸽,你猜猜那只鸽子会飞向何方?哎,对,就是你右侧上空的那只,颇为肥美的那只,不用管我,追鸽子去吧。”
张泰扭头就跑。
夜半时分,众人还在睡梦之时,城墙上的战鼓骤响。
“敌袭——崇觉来袭——”哨兵高声将军情传递到军营每一寸角落。
黎鹜匆匆披甲走上城墙,透着夜色望去,崇觉的军队正在缓缓前行。
“这次来了多少人?”黎鹜面色凝重道。
“约莫有十万兵力,似是倾巢而出。”将士回禀道。
谢之珩此时已整装待发,登上城楼,黎鹜回头看他。
“我已命十五万将士在城内待命,以巾裹住口鼻,以防崇觉幻术借助气体传播至我方将士。”谢之珩面色冷静,不急不慢道。
黎鹜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此法可行,照你说的办,你我一同迎敌。”
另一边,太守府,山茶花丛中。
秦空空再次来到园中,却不像前一次的误打误撞,而是特意行至此处。
因她想起了花丛中的蹊跷。
山茶花喜半阴喜潮湿,园内修了一条小溪蜿蜒而过,溪边阴凉处的花开得一般,虽是绽放,却少了些颜色。
而置于阳光下暴晒的那一丛花生得又高又壮,花朵儿开得比溪边的还要艳丽几分,这显然非正常现象。
她回想起来时那座破庙中的尸首,加上前方崇觉突袭,秦空空一夜未眠,起了个大早。
她走到那丛艳丽的山茶花前,用月牙铲慢慢刨开底下的土,她花费了许多时间,这土壤要比一般园中的花泥要厚实,根系错综复杂,但皆是往下延伸而去,似是有着同一个目的地。
“哐——”月牙铲挖到了一块硬石,秦空空将其挑开,却是一块人的臂骨,已然发黄腐朽,深埋在花丛之下。
秦空空并不感到意外,将臂骨放到一旁,继续专心致志地挖着。
从朝霞暖光挖到了烈日当空,她身上出了一层薄汗,腾出一只手来擦擦头上的汗珠,放下月牙铲,身旁是堆砌起来的骸骨。
白骨上的髋骨宽大,四肢却略有些短小,看上去是一具女子的骸骨,且发黄脱落,应是在此埋了十数年。
徐太守府上埋了具女子尸首,且特意用花丛遮掩着,显然未入宗祠,也未立碑,不得接受后人的祭拜。
应是徐老爷忌惮痛恨之人。
白骨上未着首饰陪葬,辨不出身份,但观其耻骨联合处较为突出,应是一位生育过的妇人。
她突然想到什么,猛地朝宗祠的方向奔去,在断梁残木中一片搜寻,终于在角落一处发现了被烧毁的钗环珠宝。
发钗已烧得辨不出形状,一旁散落的玉佩也被烧裂,但从形制与材料上依稀可认出这是宫里头独有的头面。
花丛埋尸,祠堂中烧毁她生前的首饰,做出此举之人要么是恨她至极,要么是爱她至极。
那副骸骨,想必是徐才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