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枝替她交了费,拿了药,又等着她输完液恢复意识,结果一等就等到凌晨四点过。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没了说话的力气,赫连枝干脆就在附近的酒店开了一间房,把人给塞进了房间,自己到沙发上眯了一会儿。
不知道是当时她也困得意识模糊,还是受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所影响,赫连枝一直没有把谢言丢在医院里或者酒店里,自己一个人回家。
结果这一折腾就到了天亮。
算了,就当是多做善事多积德了。
见识过“人死复生”后,赫连枝也迷信了起来,这几个月陆陆续续捐了很多善款,在学校里遇到点不懂事的年轻人,也都是能不计较就不计较。
在她眼里,谢言也跟这些人一样,就算几次接触下来都称不上很愉快,也不至于让她见死不救。
只是这么折腾一次,会带来的麻烦是显而易见的。
首先——
她得想想怎么处理接下来的“家务事”。
但赫连枝等到了八点,也没等到赵起妍的人影。
她已经在酒店大堂等着,还顺便给谢言多开了一天的房,眼见着时间要来不及了,只能自己先打了车往学校去。
出租车走到一半,赵起妍终于打了电话过来。
赫连枝正想说什么,电话那边的人就先道:“我让同城配送给你把书包送过去了,应该还有十来分钟到。”
“……”
赫连枝没再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大概是她的表情不太好看,引得司机多问了句:“妹子你赶时间吗?”
赫连枝应了一声,司机便想办法走了近路,提前几分钟把她送到了学校门口。
首都大学闻名遐迩,在这个地方上学的人,谁都会高看一眼,这属于平民百姓的普遍心理。
所以赫连枝结账下车的时候,司机还热情地说了句:“加油哈,咱们国家的未来就靠你们这些人了。”
这话说得挺突兀的,但赫连枝不知怎么心情就好了点,她笑了笑,跟对方说了句谢谢,就到门口人少的地方开始等配送员。
赵起妍的时间的确掐得很准,赫连枝等了几分钟就顺利拿到了自己的包,赶上了第一节课。
她请了这么多天假,进教室的时候引起了不少人的瞩目,程悦则是不负众望地踩着上课铃进来,一眼看见赫连枝后,顿时兴奋地朝她招了招手。
赫连枝对她笑了笑,然后指了指已经走进来的老师,程悦便垮起一张脸,生无可恋地去了自己朋友旁边坐下,开始拿出书和笔来。
中年男老师中气十足地开了口,周围的人不管情不情愿,也还是翻开了书开始听课。
赫连枝无声地长吸了一口气,捏紧了手中的笔,将目光放在摊开的书上。
——没错,她要做的事情、她想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少一个赵起妍又算得了什么。
酒店套房内,昏睡了一整天的人睁开眼,窗外已经是泛黄的天幕。
她皱了皱眉头,好半晌才从昏睡的浑噩感与疲惫中一点点回神。
又做了一大堆乱糟糟的梦,让她在床上躺了十多分钟才勉强缓过来,然后挣扎着坐起身。
床头柜上放着退烧药和温度计,还有一杯早就凉透了的水。
她端起水杯喝了两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干燥灼痛的咽喉,总算缓解了一点。
温度计近在咫尺,她却懒得再费那个功夫,直接掀开被子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