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座的司机看着后座上阖眼的孟琼,试探性喊了句:“大小姐?”
孟家老太太喜静,脾气大得不行,规矩也立的特别多,所有进出车辆不仅不许鸣笛,而且都只能开到大院口,不准再往里开,生怕压到她满院子精心浇灌的花花草草。
然而这么多小辈里,只有孟琼任性妄为,每每回孟家,车开得飞快,要是半路停下车,一定是孟琼又看上哪几朵娇嫩的花,被她祸害干净。
而孟琼是孟家这辈的独苗,孟老太太捧在心窝窝里的心肝宝贝,肆意惯了。
司机每次开车回孟家,都心惊胆颤的,他看着空荡荡地大门口,不敢多停,只能出声提醒。
孟琼不紧不慢地应了声,才拎包下车。
徐元清正站在门口等她,一袭优雅得体的贵妇旗袍,肤如凝脂,五十岁的女人仍旧风韵犹存。
其实孟琼在孟家长大,对这一处大宅子很熟悉,徐元清面容上是大方的、慈母的笑,看样子等了有一会儿。
然而伦敦出差前,母女两人还大吵一架,家里闹得鸡飞狗跳,徐元清被她气得半死,甚至放下狠话说不再承认孟琼这个女儿。
孟琼径直往里走,没理会她,徐元清倒也不尴尬,脸色红润。
穿过垂柳廊,两人进了前院。
孟老太太听力特别好,轰轰的车声传进来她就知道宝贝孙女回来了。这会儿推开身侧女人的手赶紧走出来,向她招手,“怎么这么久都不回看奶奶,都盼你好几个月了。”
老人腿脚不便,苍老的手指握住拐杖还摸了摸孟琼的头,“
我看是瘦了。”
“哪儿有,我才在伦敦呆了一个月,这不才回国就来看你了。”孟琼笑起来,眉宇间都舒展开来,像院子里最艳的芙蓉,“怎么到你这儿我就成小没良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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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顽童一瞪眼,“就是小没良心,跟你爷爷一个样。”
“这话您也只敢当着琼琼的面说。”徐元清跟在这对祖孙后面,笑眯眯地揭老底:“你奶奶天天盼你回来,想打个电话又怕耽误你工作,拿着手机整天抱怨。”
孟琼笑笑,没接话。
她不太想当着老人的面翻脸。
一家人其乐融融,说得热闹极了。待几人坐定,孟司从楼上下来,边挽衣袖边走过去。
一直站在老太太身侧的女人看见他,笑着喊了声“爸”,纯米色女款西装搭在她身上简约干练,又不乏时尚婉约。
她招手吩咐佣人,沏了一壶他爱喝的茶。
女人是孟司的女儿,也是孟家的二小姐,名叫孟玫。
孟玫是孟司夫妇在一个冬天接回来的孤儿院孩子,因着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孟家领养了她。
大了些,她便一直跟着孟司进入公司学习,如今已是孟氏的一把手。
孟司笑了笑,也招手唤她过去坐。
孟家唯一男主人正是外界男人羡慕的对象,家有温柔贤妻,双姝惊才艳艳。
孟老爷子去的早,孟老太太把孟司养大,到孟琼这辈,孟司夫妇也只有一个独女,加上领养的孟玫,也不过五口人。孟司和孟玫父女俩是工作狂,忙起来几乎不着家,而孟琼早几年就搬出孟家在外头住,冷清的家里很久没这样热闹。
连一向冷淡的孟司脸上都挂着消不去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