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瑾道:“牢长公主殿下挂念,臣过得很好。”
常乐长公主轻轻点了点头,她知道他过得很好,这一次回来身边还带了个年轻女子,有人说那是他已逝的未婚妻子的嫡亲侄女,像极了他那福薄的未婚妻子。
常乐长公主攥紧了手心,她想问他,他是否会娶那个姑娘?就因为她长得像他的未婚妻子。
然而她最终还是没问,只说了句:“先生,还有一月,我便要嫁人了。”
贺瑾的身子一瞬僵了僵,他敛着眸子静默许久,语调如常地祝贺她:“那臣就先在此恭喜公主。”
言讫,不等常乐长公主说话,他便急着跟她告辞:“臣久假归来,家中还有许多事,便不打扰公主殿下,先行告退。”
说完便转身脚步匆匆地走了,甚至因为走得急脚下打了个绊,险些踉跄着倒地。
堂堂文渊阁大学士,何曾有过这般着急狼狈的时候?常乐长公主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头一回尝到了嫉妒的滋味。
他就那么急着回去见那个姑娘吗?多跟她说一句话都不肯。
作者有话要说: 贺瑾和公主大概能写一本书叫——
《论脑电波不在同一个频道该如何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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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尽而亡=皿=
第93章
没过几日便是霍太后的寿辰,光熙皇帝重孝道,霍太后的寿宴自然不能马虎了。
这些日子朝中屡有股肱重臣被查出贪墨舞弊,光熙皇帝每日上朝都没什么好脸色,朝中官员在他的威压下无一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这一回好容易有个能讨好光熙皇帝的事,不用他人提醒,一贯圆滑会做事的礼部尚书自是将寿宴的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帖帖,既不过于铺张奢靡,又能让寿宴足够隆重。
春末夏初的天儿不□□稳,往往是早起的时候还泛着凉意,到了午间太阳一晒又叫人出了一身的汗,到了傍晚就又跟早起的时候一样,凉意沁人了。
这样的天儿最是容易生病,阮蓁前几日便受了点风寒,昏昏沉沉了好几天才好。有了这么一次教训,这会儿出门再不敢大意,穿了件杏色绣如意云纹的对襟衫儿,下面是一条孔雀蓝的罗裙,还特地让双碧多拿了件披风。
到了宣治门前,阮蓁扶着霍成的手下马车,也不知怎么着,脚下踩空,身子一歪便要往后倒去。
好在霍成及时拉住了她,握着她的手稍一用力将她扯回自己怀里,一手握住她的腰肢,直接将她从脚凳上提了下来,放在地上,大掌隐蔽地在她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语带责备道:“不看路?”
一路上马车摇摇晃晃的,阮蓁坐得有些迷糊了,方才踩空的时候心猛地一提,这才是真正清醒了,朝霍成心虚地笑了笑。
虚惊一场,阮蓁轻舒一口气,一转身便见齐慧站在不远处的宫门前,直勾勾地朝这边看。
等到两人走近了,齐慧才忽然回过神一般,忙不迭地给霍成行礼,像是怕他责怪,她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眼里是毋庸置疑的惊慌无措,配着水润润的杏眼,像是受惊的小鹿,让人心生怜惜。
可惜霍成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了过去,反倒是阮蓁看到了这一幕,她收回视线,黑黢黢的双眸闪了闪,勾唇似笑非笑地对霍成道:“大哥哥吓着齐姑娘了。”
无关紧要的人霍成素来不会放在心上,闻言他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牵着阮蓁继续往前走。
他不在意,阮蓁却不行,她想起方才齐慧的模样,那眸子,那眉目,都带着少女的绮思。
她看着便觉得满心的不舒服。
寿宴设在御花园里,这会儿时辰还早,未出阁的姑娘们三三两两地到处走着赏花,莺莺燕燕欢声笑语的,着实热闹。阮蓁已经嫁了人,自然不能跟她们一道玩闹了,便同命妇们坐在万春亭里说话。
这会儿万春亭里坐着的除了平阳大长公主,身份最高的便是阮蓁,是以她一进去众位命妇便起身朝她行礼。
在座的命妇中,她年纪最小,甚至与好些人还隔着一辈,说起话来却一点不失稳重,又带着点儿恰如其分的灵动,分寸拿捏得正好。许多人与她说完话都在心里啧啧称赞,心道无怪乎武安侯把这位小夫人疼进了骨子里。这么一个姿容娇妍,又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肝儿的女子,任是哪个男人遇上,不都得捧着含着?
阮蓁与一位夫人说完话,唇边带着几分未尽的笑意转头去看左手边坐在末尾位子一直没怎么出声的一位妇人,这妇人穿着件蜜合色的织锦褙子,不过四十岁的模样,正是户部侍郎齐大人的夫人周氏。
阮蓁看着她,突然道:“齐夫人,我记得你还有一个女儿待字闺中?”
突然被阮蓁提到,齐夫人怔了怔才受宠若惊道:“是,夫人认识小女?”
阮蓁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说:“这些日子时常会碰到她,见的多了便稍微留意了一下。”
齐夫人心里了不知怎么的突然一跳,她不安地扯出一抹笑,“是吗?”心里却想着齐慧怎么就能跟阮蓁“时常碰到”了。
齐夫人正想着,便听阮蓁又道:“说起来,我还要跟齐夫人认个错,方才在宫门前,我家侯爷怕是吓着齐姑娘了,还望齐夫人和齐姑娘不要放在心上。”她笑了笑,没往细里说,又道:“齐姑娘清秀可人,有弱柳扶风之姿,真是叫人望之生怜,日后也不知哪家的公子有这等好福气能娶了齐姑娘……”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