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说:“啥爱情故事?说得那么神秘。”济恒说:“这个项链的主人,是一位三十年代上海的一个资本家的小女儿,喜欢上了他们管家的儿子,她爸爸不同意,就辞退了管家。管家没办法就带着家眷回到老家济南,没想到,这位资本家的大小姐,跟着管家的儿子跑到济南。她特别喜欢玉兰花,这个项链,是管家的儿子送给她的订情信物,你看见了,那上面刻着一朵盛开的玉兰花。”
甘棠听得入迷了,催问道:“后来呢?他们结婚了没有?”
济恒笑着说:“你别着急呀,听我慢慢说,大小姐的爸爸知道后,又把她抓回了上海,关在家里,不让她出来。不过,据说后来战争起来了,兵荒马乱的,这位大小姐又跑到济南来,和管家儿子结了婚,算是幸福圆满吧。”
甘棠拿起银吊坠看了看,喃喃地说:“幸福圆满!这是一个吉祥的爱情信物。”
“这也是我送给你的信物,‘天地合,不敢与君决’。你看看,这多巧啊,你也喜欢玉兰花,喜欢玉兰花的女人,都会得到幸福的爱情。你现在的样子,就像玉兰花一样清闲脱俗。哎!甘棠!我觉得配不上你呢,我现在一无所有,不过,我一定好好努力,让你一生安稳幸福。”
甘棠深情款款地说:“我不在乎你有没有钱,只要咱们在一起,就是幸福。”
济恒抓住甘棠的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一定不负你,不论沧海桑田,世事变迁,我对你的情永远不变。走吧,我肚子饿了,咱们去食堂吧,晚了就没好吃的啦。”
第二天,济恒去办公室找刘老师,刘老师忙得很,济恒一看,没时间细说自己的事情,就约刘老师晚上一起吃饭。
下了课,济恒跟甘棠说了一下,就早早来到小饭馆点好菜,等着刘老师。
刘老师拿了一瓶酒进来,把酒放桌子上说:“真忙啊!简直脚不沾地儿了。今天咱们小酌一杯,我看你们把学校礼堂弄得红红火火的,挺好啊!又是英语大片,又是英语角,那天校长都夸你们啦。”
济恒不好意思地说:“都是您帮忙弄的,我们能干啥呢?”
服务端上来两个菜。济恒说:“我点了两个菜,不知道是否合您的口味,一会儿您再点两个。”
“我不忌口,啥都行。就咱们两个人,点多了也吃不了。”刘老师说着打开了白酒。
济恒说:“我带了一瓶酒呢,先喝我带的酒吧。”
刘老师说:“喝我的酒吧,你又不挣钱,一会儿把酒退了。”济恒拿起酒瓶给刘老师倒上酒,又给自己满上。
刘老师举起杯,关切地问:“是不是遇到啥难事啦?”
济恒也端起杯,跟刘老师碰了一下酒杯说:“我想毕业留在济南,不回黑龙江了,不知道好办吧?”
刘老师放下酒杯,诧异地看着济恒说:“你不回黑龙江啦?不服从分配?”
济恒点点头说:“嗯!不回了,我老家是明水的,我爷爷奶奶还在老家呢,我爸非让我考济南的学校,就是想让我毕业留在山东。”
刘老师夹了一筷子菜放碟子里,说:“我明白啦!看来你爸爸是当年闯关东的时候去的黑龙江,现在又想回来啦!现在这种情况挺多的呢。”
济恒说:“是啊!月是故乡明,不管在那儿生活多久,我爸还是觉得老家好。”
刘老师恍然大悟地说:“怪不得,你高考时,考了那么高的分数,会选择我们学校呢,我当时就纳闷,你是那年咱们学校招进来的学生中的最高分,我印象特别深。不过,你要是不服从分配,就得双向选择,得自己找接收单位,你在这儿也没有熟人啊?这个还真有点难度,哪个单位能接收你呢?”
济恒一听这话,垂下头,手里摆弄着酒杯,愁眉苦脸地默不作声。
刘老师见济恒的样子,有点不忍心,想了想说:“这样吧,你们马上就要去实习了,我推荐你去省建委实习吧,你好好表现,建委主任郝仁明是我同学,我跟他说一下,看看能否留下?”
济恒的眼里顿时燃起了希望的小火苗,目光灼灼地望着刘老师,举起杯来:“刘老师!我敬您,您随意喝,我干了这杯。您真是我的贵人,关键时刻,总能帮我,我一定好好表现,不辜负您的期望。”
刘老师哈哈大笑说:“别激动!这还八字没一撇呢,不知道能不能办成,先别急着敬我。”
济恒脸刷地红起来,不好意思地说:“不管成不成,您费心帮我筹划,这情我就得领,无以回报,只能借您的酒,敬您一杯啦。”他一仰脖,把杯里的酒干了。
刘老师也把酒干了说:“农村的孩子不容易,我也是从农村考出来的,感同身受,我们又投缘,我自会尽全力帮你的。将来,你如果真留在济南,咱们还可以常在一起喝酒。虽然我是你老师,可是,论年纪也就比你大几岁。”
济恒边倒酒边说:“您看,您比我大了不到十岁,博士都毕业了,我的本科还没毕业呢,这就是差距呀!”
刘老师说:“我妈是村里的老师,当时家里没人看着我,她就带我去上课,她一看,我在课堂上还能坐得住,就让我提前上学,比别的孩子早了两年。我同学郝仁明,更是一个牛人,毕业没几年,都当上厅长了,他也是赶上政策好,正好国家提拔重用知识分子。”
济恒羡慕地说:“是啊!还是要有真本事才行。刘老师!您说,我受处分这事儿,能影响我毕业找单位吧?”刘老师说:“等你毕业时,处分就解除了,应该不会影响,除非是用人单位有特别的要求。”
济恒给刘老师夹了一点菜放碟子里说:“那还有啥办法能弥补一下呢?”
刘老师端起杯子说:“这不好说,用人单位说了算,我只能说一般不会有太大影响。咱们只能做好自己的事儿,左右不了别人的决定,尽人事,听天命吧。”
济恒点头说:“尽人事,听天命!您这话说得太到位啦!我真是豁然开朗,再纠结也没用,努力干好自己的事吧!”
“来!喝酒!用劲,不较劲!”刘老师跟济恒碰了一下杯子,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眯起眼睛,看着济恒说。
济恒笑了,仿佛卸下了一个两百斤的包袱,耸了耸肩膀。“尽人事,听天命!用劲,不较劲!刘老师!您这话说得真是浅显又深刻,越琢磨越有味道。”
刘老师拿起筷子去夹菜:“我这是酒话,你也别太当真,好多事情,还得经历后,才能咂摸过味来。时间不早啦,也喝得差不多了,吃点东西,咱们散了吧。”
结账时,刘老师抢着付了钱,他说:“你还不挣钱,哪能让你请客呢?还是我来吧。等你毕业工作了,你天天请我喝酒。”
济恒见抢不过刘老师,只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