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切看着她那个老成的模样,手抓着拐杖:“……老奴是说太子。”
李妍摇晃的动作僵了一瞬。
“你真的不后悔么?”他说,“人生最难的,不是遇到谁,不是帮了谁,而是遇到一个你喜欢的,也喜欢你的。”
李妍故作淡然,“嘁”一声:“他若只是沈寒舟,我把他抢回来就好了,可他是太子啊!我爹把毕生绝学都教给他,是让他造福天下人的,要是被我抢回来当压寨夫了……我觉得我爹能从坟里跳起来揍我。”
“不尽然吧。”曹切看着她,“老爷喜欢的,就算是歪门邪道他也得弄到手,他要是看到你如今畏首畏尾,怕是会从坟里跳起来指着你鼻子骂一句怂包。”
“怂包!”他又重重强调了一次。
别说,这骂得真情实意,把李妍骂愣了。
她蹙眉歪头:“曹大掌柜,我之前就很好奇了,宋唯幽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啊,让你能这么帮他说话的?”
曹切无奈:“看到他,就像是看到老爷一样。”
李妍愣了下。
“我是说,他们两个人性子一模样,怎么想都不像是会善罢甘休的那种人。”曹切挑眉,“应该也是会干些不择手段之事,大小姐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这倒是让李妍起了好奇心,她坐正身子:“哎?我爹到底干了什么事,让你有这种不择手段的感觉啊?”
曹切坐在大树下,微风吹过。
他瞧着李妍,想了想说:“你爹和你娘,三十多年前就见过。那时候,你爹比你现在还小四五岁,在京城游玩时,瞧见了你娘。”他顿了顿,“瞧见你娘正在巷子最深处,痛揍四个街溜子……”
李妍表情僵住:“啊?”
李清风十七岁时在京城坐船赏花,瞧见几个街溜子把一个富家小姐扯进了小巷子里去。
他本来想路见不平帮人一把,让平南和苏西先去搭把手,他自己待船靠岸,和曹切一起慢慢悠悠往巷子走去。
“京城这地方真是有点意思。”李清风摇着扇子,笑眯眯说,“光天化日出这种事情,肯定还有后续的猫腻,戏本上不是常常这么写,嫡女嫉妒庶女,就找几个人污人清白。”
他边说边笑,煞有介事。
只是走进巷子后,看着平南和苏西谁也没出手,李清风这才有些好奇问:“怎么了?”
两人表情一言难尽,让开中间的路。
巷子两边都是高墙,阳光落不进来。
往里望去,李清风瞧见了人生中最精彩的场面。
四个街溜子被打晕了三个,还有一个正被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富家小姐沈玉兰揪着领口,单手抵在墙上恶狠狠问:“不说是么?这么忠心耿耿?她给的银子够你看病养伤么?”
最后一人脸色青紫,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半个字。
沈玉兰冷笑一声,啪一拳打在街溜子的脸上。
“还不说?”
她又等了一息,反手又是一拳。
“说!”
直到此时,李清风才从震撼中回过神,赶忙开口:“这位姑娘,你卡着他脖子了,他说不出来啊!”
沈玉兰转头看看他,再看看手里已经快憋死的街溜子,这才后知后觉一样“哦”了一声,松开了手。
“我说呢,怎么问都不吭声。”
李清风登时有些汗流浃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