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策故作不以为然,“那是五军之功,又不是他一人之力。”
老邢很不高兴,“毛头小子懂个屁,要不是他筹划多年,引领共举,哪来的河西五军!”
阿策被贬损也不气,笑嘻嘻道,“若我上阵,说不定也是个将军。”
老邢毫不客气的一呸,“你行个屁,臭小子,做你的大头梦吧!”
傍晚韩戎秋等人去了防御使府,小七趁机从冯府溜出,向路人打听了陈半坊的宅邸。
陈半坊虽替冯府和众多官员跑腿,但并非心腹,不晓冯公的底细,按说他当面都未识破女装的陆九郎,更不该有胆子掳杜府的人,但到底与小无赖有旧仇,小七还是决意一探。
街面人声涌动,远比往常热闹,连讨钱的也比平日多,不过也易生事,陈府不远处就围了大一圈,一个乞丐正被痛殴,叫声惨烈。
周围还有人幸灾乐祸,“不晓事的蠢丐,陈家的女人也敢拉拉扯扯?”
又有人窃窃低议,“一个婢妾罢了,又不是正头娘子,值得这般凶横?”
还有人在轻蔑,“这乞儿年轻力壮还讨钱,活该受些教训。”
小七一打量,被揍的乞丐确实年轻,生得长头钝脸,有一种憨讷之感。
他一边躲避拳脚,一边满口讨饶,“我才从牢里出来,只想讨几个钱果腹,绣香姐何必如此,往日我也没少跑阁里送信,瞧在九——”
一句话没说完,一拳打在乞丐嘴角,鲜血混着口水流出,变成了咿唔作响。
他所喊的女子姿色略俏,衣裳也还鲜亮,乌油的发髻缀着金簪,却很不自在,听得喊话更是神色大变,僵硬的道,“时辰不早,晚归了爷要骂。”
小七随眼一瞥,目光蓦然一凝。
几个打手其实也未将女子放在眼中,但还是收了拳脚,扔下乞丐跟着她回了陈府。
小七远远的打量,陈府门宅高大,内外皆有守卫,当下不合察探,暂时收了念头。
人群仍在指点嘲笑,年轻的乞儿满脸是血,看起来格外凄惨。
原来这人正是陆九郎的跟班石头,他受牵连关进大牢,实在一无所知,好容易给放出来,饿得发昏在街上瞧见绣香,凑前想借点银钱,哪知挨了毒打。此时又痛又饥,悲苦难抑,泪汪汪的受着路人讥笑,面前忽然落下一锭银子。
他想扑住又忍了,害怕又是欺辱与暴打,畏缩的一抬头,瞧见一个少年,眉含英气,明稚挺秀。
少年见他不敢动,足尖一移,将银子推近他的膝前。
石头宛如发梦,惶惶然想起致谢,肿胀的嘴唇一蠕,对方已走远了,并不曾听闻。
小七既然得了线索,也不在街面耽搁,匆匆去寻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