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这些既定事实之前,有算计的因素,他就不开心。
很不开心。
不开心到明明明面上他跟眼前这个人只有那年京畿沈飞翼小院里匆匆一面,他还是出声唤人留了下来。
容棠短暂地陷入犹豫,是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还是直接挑明自己的不悦,要对方给他一个解释来的好。
又过了片刻,杯中茶水见了底,躬身垂首站在下手的“小太监”没有一点惶恐抑或紧张的情绪。
然后容棠选择了后者。
他放下茶盏,抬起一双向来含笑的眼眸,冷淡而又清浅地问:“是宿怀璟要你守在我身边一起进宫的,还是你本就在宫中为他做接应?”
他顿了顿,低声唤那人名字:“流云?”
他到底不想将疑惑压在肚子里,宿怀璟是他的枕边人,更是他的知己,容棠纵然有一瞬怀疑,也要问个明白,这样哪怕日后要算账,他也能让宿怀璟死个明白。
流云愣了一瞬,面上却是一贯的淡漠,径直跪在了地上,恭声唤:“主子。”
容棠:“……?”
容棠瞬间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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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寿帝中风,太子身世不明,盛承厉身为监国,却因放血体虚,整个朝堂乱得不像话。
宿怀璟都说不清他连续多少天在御史台处理公务错过了晚膳,这日回永安巷,他不免有点心虚。
棠棠吃饭的时候最积极,可近来因为他,常常要饿肚子等好久,才能等到宿怀璟回府,两人一起上饭桌。
宿怀璟难免愧疚。
他捏了捏鼻梁,心里盘算着这局棋还有几步要走,等尘埃落定之后要带棠棠去哪些地方好好玩一玩儿。
想着想着,情绪都高了许多,唇角无意识地勾了抹笑意,迈开步子便往府内走去,可刚进门,就看见双福坐在台阶上哭,眼睛肿成了一双核桃。
宿怀璟愣了一秒,立刻反应过来,从脚底钻上来一股寒意,快要将他整个人都笼罩。
宿怀璟快步走向双福,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紧张和急促,分明气势逼人,却让人觉得那是虚张出来的声
()势,为了不让他人发现他的害怕。
“棠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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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一声哭更大声了:“郎、郎君,少爷被宫里的人带走了呜呜呜……”
宿怀璟眼前不受控制地黑了一瞬间,而紧跟着的,却是一种恨不得杀人剥皮的狠绝。
他装了这么久的正常人,却原来只要棠棠不在,他便会立刻变回那个地狱里爬上来的魔鬼。
宿怀璟喉结滚动,转身,重新上了马车。
双寿一边担心地看着自己兄长,一边又尽责职守地跟上了宿怀璟。
然后宿怀璟说:“进宫。”
棋局布的多一些密一些,不过是为了万无一失、利益最大。
可当另一方的执棋手不讲规矩,便是自损一翼加快进程,又有什么要紧?
盛承厉要当皇帝?
灵位称帝也并非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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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棠与流云不过匆匆几面。
行风或许还会以各种各样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但流云,向来都是暗夜里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