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澜带回了劳苦功高的小公子,也带回了开战以来的第一道捷报。
池枕叶早就不顾劝阻跑到了军营,在军营里坐立不安的乱走“怎么让她也去了,允让已经够吓人了,你还要再添上一个。”
戚平及时带援军过去,死守住了第六道关隘,堪堪熬过了这波攻势。
眼见再来一波就要城破,北狄人忽然掉头往回跑,戚平正疑心是什么计策不敢上前,连城就带着戚澜的信物和援兵到了。
连局势都没问清,看他们军旗都拿不住了,还以为他们在戚平处受挫,二话不说追了上去,北狄人吓的屁滚尿流,心想这暨北在哪藏了这么一群精兵。
一时间丢盔卸甲。
尧都军风头正盛,一路追了出去,一直杀到落入北狄手里的下一道关隘处,关隘里驻守的北狄人只感觉一阵劲风卷过如蝗虫过境一般。
再回过神来已经逃去了几十里外,第五关隘已经高高飘扬暨北帅旗了。
戚平完全追不上也不想去追这支骑兵。
这人倒霉的时候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一旦有了运气,天上都能掉下来兵替你打仗。
戚平深有体会,带着打的满面红光的连城回了营地时戚澜已经扑在嫂子怀里腻了好久了,池枕叶放着浑身是伤的戚允让不管,抱着浑身上下一点小伤没有的戚澜里里外外看了三遍。
实在找不到可关怀的伤口,一拍脑袋想起来戚澜在幽州被个土匪伤着了。
上手就要解戚澜的臂缚检查。
戚澜颇为无奈,拿了桌上剩的半壶酒浇在戚允让坦露的伤口上。
疼的本来要死的戚允让一下就活了,哭着喊着谢谢她雪中送炭的好姐姐。
帐外传来戚平的笑声:“阿澜什么时候练了这样一支奇兵,连兄长也要瞒。”
戚澜懒洋洋倚在池枕叶怀里:“大哥要情报,得管我买。”
戚平见妻子抱着戚澜都不起来迎接自己了,一脸醋意的说:“我还给你什么,我最值钱的宝贝一颗心都在你身上了。”
池枕叶脸上一红,送开了紧握着戚澜手腕的手。
“爹呢!”戚澜忽然想起来她带兵支援的根本原因,霍然起身。
戚平忍不住发笑,最近所有人都找爹。
“爹在将军府养着呢,军医看过了,说已经过了最凶险的阶段,没什么大碍了。”
戚澜松了口气,又倒回椅子里。
看着眼前一张张熟悉的脸,忽然把头埋进膝盖里,嚎啕大哭起来。
崔颂常自嘲为井底之蛙,他的视线被一道道高墙困住,整日耽溺于案牍劳形之中,如今却把一双眼睛安到了北去的大雁身上,追着什么人往天南海北去了。
谷雨一去再无音信,崔颂知道他不会叛主,他担心的是比叛主更可怕的事。
戚澜走后,整个崔府空了一大半,崔颂闻不见那清清冷冷的瑞龙脑香,把香囊举在鼻尖也闻不到。
他推开戚澜的房门,整间房陈设皆一如既往,床头还有匆忙间换下的常服被随手扔在床上。
桌上是崔颂亲手给她系上的玉佩。
底下压着一张纸
“我本想求个花前月下,水到渠成,如今既然已成妄想,一别从此各天涯,欲寄梅花,莫寄梅花。”
世道纷纷杂杂,人走的远了,就忘了从何处来,向何处去,前无归途后无来处,岂不真成了孤魂野鬼。
“这尧都怎么好像一夜之间成了座空城。”崔颂叹了口气,坐在了窗边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