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要落泪似的,却不知怎的透出一股释然。
——啊,来不及了。
我紧抓着阿文的手,眼中浮起大量的泪水。
此时此刻,我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终于意识到——属于我和阿文的时间就要结束了。
赶来的警官问我叫什么,我却只是噙着泪水,答不出来。“没事啦,吓到你了吧。”警官说。还有一个警官问阿文叫什么,他从容地报上名字。那人又问:“这孩子是家内更纱吗?”他回答“是”。“逮捕!”一声令下,我和阿文的手被人拉开了。
“阿文!阿文!”
我任由警官抱着,阿文则被他们沿相反的方向带走。我朝阿文伸出手,可摄像机挡住了我的视线,我几乎看不到他。
“阿文——阿文——”我只顾没完没了地哭喊,无数手机摄像头对准了我。那个瞬间,数码在我和阿文身上文下了印记。
可是,我们到底犯了什么罪?
医院安排我做了各种检查,以确认我的健康状态。许多人问了我许多问题,医生、刑警、女心理咨询师轮流到病房里来。每个人都很温柔,我却对所有人缄口不言。我暗暗发誓,就算有人撕裂我的嘴,我也不会说出让阿文变成坏人的话。
“这条连衣裙真好看呀。是大哥哥给你买的吗?”
我在病房接受心理咨询师的问话。阿文很温柔,把我照顾得很好。如果告诉他们这个,说不定他们就会明白阿文不是坏人,我想。
“他还给我买了很多衣服,T恤、裙子、睡衣什么的。”
看到我终于开口说话,心理咨询师笑了,她无疑是开心的。她点点头,露出“原来是这样啊”的惊讶表情。我仿佛看到了一线光明,便告诉她,阿文是一个很正经的人。心理咨询师一面听,一面深深点头,与我呼应。
“那么,我可以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心理咨询师等我说完,问道,“如果你不想说,也不用勉强哦。”
我轻轻点头。当然要回答,我要保护阿文。
“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大哥哥有没有摸过你的身体?”
恐惧令我本能地颤抖。心理咨询师微微眯起眼来。但这是误会,她的话让我想起来的人是孝弘。我想起黑暗中吱呀呀旋转的门把手,想起孝弘的手伸进我的睡衣,那双黏糊糊的手令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轻轻摇头,想要甩掉那股令人厌恶的感觉。我不想让别人知道孝弘对我做的事。汗水一点点沁出来,心理咨询师握住我的手。
“没关系,嗯,我明白啦。”
“阿文什么也没有做。”
“嗯,知道啦。”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阿文很温柔,阿文没有对我做任何过分的事。真正过分的,真正对我做了过分的事的人——”
是孝弘。是那家伙不好,过分的人是他。叫他别这样,他却不听,所以我才离家出走。是阿文救了我——应该这样说。快,快,快这样说!可我的嘴巴却不愿张开。
那样意味着我要亲口向大家说明孝弘对我做了什么。
只消想象一下,羞耻感便向我袭来,让我恨不得立刻消失。那种感觉,就如同在自己的心脏上亲手捅上一刀。泪水和呕意同时涌上来。
“阿文不是坏人,阿文——”
忽然好难受。我捂住胸口,喘不过气。
“更纱,跟我一起深呼吸。来,吸气,呼气——”
旁边的护士走过来,温柔地抚着我的后背。她对心理咨询师使了个眼色,咨询师点头,离开病房。不是的,等等,听我说完,阿文什么也没有做。我搞砸了,一切已经无可挽回。
刑警已经查清我和阿文在哪个月的哪一天看了什么电影,出租影碟的店铺似乎留有记录。我们看《真实罗曼史》的那天,住在同一座公寓的人曾听到小女孩的哭声。我说那只是因为难过才哭,阿文什么都没有做,但被问及为何难过时,我仍旧开不了口。如果说明了理由,大家还是会知道孝弘对我做过什么。就这样,阿文渐渐被当作一个恶人,而愚蠢的我除了惴惴不安,什么也做不了。一天,有人向我宣告了一件更加可怕的事:
“更纱同学,你可以回家啦。”
我眼前漆黑一片。调查人员认为住在那个家里不会影响我的健康,也就是说,我又要回到曾拼命祈祷着不想回去的家了。被带到警察局的第一天,姨母他们就见到了我。
“没事就好,这真是太好了。”
这是姨母见到我说的第一句话。我向她道了歉,一面说着对不起,一面任绝望沉到心底。我所盼望的,已经没有指望了。姨母不是坏人,这一点我很清楚。但是,那不为人知的、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