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你老是管她干什么?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正是天真烂漫,口无遮拦些又何妨?”冯大将军有些不耐烦道,他孙女这么可爱,总不能管成老古板,迂腐的模样吧?
“父亲,尔云也到议亲的年龄了,再这般莽撞无知,如何能寻得个好郎婿?”冯拓驱马上前,对冯大将军插手他管教女儿表示不满。
“谁说我们尔云就必须嫁人,不嫁又怎么样,嫁出去了就一定比不嫁过得好?”冯大将军吹胡子瞪眼道,“难不成你把她生出来,就是为了让她嫁人的?那还不如把她塞回去,养只狗儿猫儿算了。反正它们‘听话’,你想怎么配,就能怎么配。”
“父亲……”冯拓颇有些无奈。
越葭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脸挂微笑,不着痕迹地勒马放慢了脚步。就在她以为自己终于远离了这父子俩的争斗时,冯尔云凑了上来,她小声道:“郡主,你议亲了吗?”
嗯,还是没躲过。
自打冯尔云这个皮猴子及笄后,冯拓就一直在为她的亲事奔走。但好巧不巧,作为反面例子的越葭时常出现在几人面前,惹得冯尔云起了逆反心理。
她一度以越葭为例子,来回怼父亲的一切言辞。偏越葭身份高贵,不好说什么。边关的那段日子里,冯拓屡次铩羽而归,很是郁闷。
看着冯尔云好奇的脸,越葭却犹豫了起来。说假话吧,人一打听就知道了。如实回答吧,但这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儿,她哪好插嘴。
前方,冯大将军突然大声道:“我冯家又不是养不起她,那新城不是也没嫁,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越葭闻言不禁有些无语凝噎,她都躲着这么远了。怎么还能说到她头上去?但抛去别的不说,她这例子,倒是不管正面还是反面,大家都用得挺起劲的。
冯尔云探头望了望,她了然道:“郡主阿姊,你是不是还没议亲呀?”
“你猜得真对。”越葭勉强地笑了一下,心里却是欲哭无泪,早知道她就不来凑这个热闹了。
这两人在边关的时候,就老是因为这事儿吵架。谁知道回都城的路上,居然还能再吵起来。不得不叹一声佩服。
“那就好,这样我就不用老挨骂了。”冯尔云一脸庆幸地拍了拍胸脯。
越葭不满地斜乜她一眼,这是什么话?
她刻意哪壶不开提哪壶道:“你要是早日找个郎婿,不是更不会挨骂了嘛。”
“唉。”冯尔云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道,“我不是没找,可父亲不答应,我能怎么办?”
越葭不免有些震惊,就半年,她又错过了什么……
她凑近了一点儿,小声问道:“和阿姊说说,你看上了谁?”
“就是屯骑校尉家的二子。”冯尔云小小的脸上浮现些许忧愁,“但父亲觉得西北太过寒苦,我若是嫁过去,必然会跟着受苦的。”
“那你自己怎么想呢?”越葭还是挺能理解冯拓的,毕竟,郎婿的人品,担当,身体健康与否,所处的环境,身份等等一切,都是一个父亲需要担忧的事情。
冯拓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十分操心。
而冯大将军则是觉得人不可能不经历磨难,哪怕是千好万好的人家,谁又敢说能一辈子安乐无忧?
既然这要担忧,那也要担忧,还不如不嫁。
“我不知道。”冯尔云有些迷茫地低下了脑袋,嫁与不嫁,哪是她说了算的。
越葭在心里叹了口气,嫁人有嫁人的难题,不嫁有不嫁的难题。这老天爷好像是看不惯人一生顺遂,总是要生出一点儿事儿来,才会满意。
冯拓负气地躲到后面,似乎是不愿意同冯大将军再多说一句话。
冯尔云有些不安地回头看了一眼,“父亲和祖父为了这事儿,都吵了好几天了。”
“你别担心,他们自有他们的方式。就算不为你吵架,也会因为别的事情吵架的。这世上,哪有一家人不吵架的呢?”越葭安慰道。
冯尔云点了点头,只是神情还是十分低落,像是只干坏事被逮到的小鹌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