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瑞一针见血,一下子就猜出了杜允的行径。
沈兰面色难堪,没有回答。
“兰娘,既然你已经和杜允分开,就把他的事情抛却脑后,本宫给你的那些书,你还要好好琢磨才是。改日本宫再让阿尹把《边关图记》抄录了给你再送去一份。”
沈兰和杜允分开,对永安来说是大喜事,不过考虑到沈兰的心情,她没有表现出来。
从天香阁出来,沈兰没有马车,与锦书一起步行回淮清河畔乘船回家。
虽然沈兰和锦书都蒙着面纱,但哪怕是只露出眉眼,在这繁华的街道之上,也依旧吸引着周围人的目光。
他们眸光欣赏又惊艳,但更觉得诧异。
沈兰与锦书一看就是世家大族里出来的姑娘,她们竟然没有乘坐马车,而是步行出门。
沈兰知道街上的人都在看着自己,她微微咬唇,有些痛恨这些人的目光。
把女子禁锢在后宅之中,一生只能出门寥寥的,又何尝不是这样异样的目光?
她从小就被教导,不能轻易在外面露出自己的容貌。
除了夫君之外,女子不能用自己的容貌去取悦其他的人,哪怕只是在街上没有蒙上面纱,被人看到了脸,都被斥之以淫。荡。
这些规矩,仿佛微不足道,但却像落到地面的雨水一般,渗透到整个大地之上,渗透到这世间女子的脑海里。
为何女子不能光明正大地走在大街上?
沈兰心里生出一股冲动,她想把自己面纱扯下来。
那强烈的念头使她颤。栗,颤。抖,但也驱使着她将手放到自己的面纱上。
只要轻轻一扯,她就能够将面纱扯下来。
可是她颤着手,好一会儿也没能鼓起这个勇气。
忽然,身后一声马嘶。
沈兰瞬间惊醒,回头看去。
“沈姑娘怎么步行回去?莫不是离开侯府,连马车也用不起了?”
哒哒的马蹄声清脆透亮,萧瑞纵马到她身旁,语气嘲讽又玩味。
沈兰冷冷扫了他一眼,没有理他,和锦书继续往前走。
萧瑞轻笑了声,跟在沈兰旁边,信马由缰,不紧不慢。
直到到了淮清河岸,河岸边等着的苏福迎了上来,沈兰才又重新看向萧瑞,厌恶地道:“你一路跟着我,不会是为了保护我吧?”
萧瑞在马上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她,好像一个拥有绝对权力的人在俯瞰着自己的猎物,他玩味,又不屑,仿佛她所有的行动都是小孩子过家家般一般幼稚。
“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却非要置身于危险之中,这不是勇气,而是愚蠢。”
他说完,没有停留,纵马便离开了。
沈兰知道萧瑞是意有所指,但这话,她也无法反驳。
因为萧瑞是对的,她真的太弱小了。
“姑娘……”锦书看沈兰呆怔的模样,小声地提醒了声。
沈兰抿唇,对锦书轻笑了下,“回吧。”
走下河堤的时候,她的眸中闪过一抹伤感。
如今,她既然选择了依附公主这一棵大树,无论有多少想法,此时也只能隐忍,不能给公主惹来麻烦。
以后……还是要乘马车出门。
小船还未靠岸,沈兰便远远地看到岸边采姑和一个粉衣双髻少女的身影。